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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兄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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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拿不准他是否意有所指，便只能敷衍地称是。

……一时间，明月竟心生一丝惭愧，也不好意思对庐陵君冷淡了，顺着话题，二人开始热络地聊起了小时候的趣事，两位少年的爽朗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园圃中，仿佛恢复了昔日的兄弟之情。

非但自己衣食朴素，她连照明上也不许奢靡。

方才只让宫女点着小烛在旁伺候，直到听闻赵王丹和庐陵君前来问安，这才让宫婢去将那耗费蜡油甚多的铜枝灯烛点亮。

“我们赵国的奠基之主赵襄子，有一位叫张孟谈的大臣，张孟谈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我觉得很有道理。

反正长安君养病闲着也闲着，这册简书，还请回去翻阅翻阅，或许能从古人的智慧里，得到些别样的收获……”

明月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赵王今早才问过太后安，本来明晨才需要再来，却挑着晚上飨食后急冲冲跑来，绝不是为了聊家常。

八成啊，还是跟如今秦攻赵、赵求救于齐的事情有关系，看得出来，这位赵王虽然尚未成年亲政，却对国事天下事极为关心，已经迫不及待想在赵国朝堂施展拳脚了……只有独自一人身处于黑暗中时，他才能感到一丝安全。

这老气横秋的话，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口中说出，很是违和。

但明月也没有太过惊讶，在记忆里，赵通本就是个早熟的孩子，王室子弟，尤其是庶子在宫廷中小心翼翼地活着，也殊为不易。

明月一听就知道，刚才赵王肯定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太后不高兴了。

明和_图_书月站在赵太后身侧，透过这光亮，看清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是明月前世对战国历史学习后，得出的简单结论之一，而五年后想要改变长平之战的结局的话，在他看来，也只能靠这两样东西！

战国不像春秋，礼乐彻底崩坏，纵横策士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君王公子的背信弃诺也成为家常便饭。

生于这样一个时代，明月才不相信什么古人就一定单纯朴实的鬼话。

…………赵丹却对此一无所知，他穿着一身王者的玄端上衣，配着朱色的下裳，均绘有一系列章纹，锦缎锈边价值不菲。

头上未着王冕，眼中带着十九岁青年独有的自鸣得意，步伐也迈得很大，以至于身后为他举着雉尾障扇的两名寺人有些追不上，只能趋行小跑……当看清楚那个段落所讲述的事情后，明月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内部顶住了自己的胸口，让他呼吸徒然紧促！

“长安君，看过以后，记得烧了，切记，小心！

小心！”

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庐陵君之前那一连串暗示，让明月提高了警惕。

二人走到赵太后面前，向她行礼问安，然赵王丹只用揖礼，而庐陵君则需下拜。

这之后，赵丹便坐在赵太后对面，兴冲冲地对她说起了这几日里，跟赵国的太师、太葆学习如何治理国家的心得，眉飞色舞，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后世跟母亲炫耀考卷的大孩子。

气氛再度沉默下来，四名宫人提着铜宫灯在前后照亮道路，路过一处高耸如鸟首的屋檐下时，庐陵君又忽而指着上面道：“长安君，还记得这里么？”

“我听宦者令说起过，赵国在赵襄子后几代也曾崇儒，国力却没什么起色。

到武灵王和先王时废俗礼，尚名法，崇军功，方能崛起于冀州。

所以啊，这大争之世，要论富国，还是得靠法家，要论强军，还是得靠兵家。”

明月心中暗生不妙之感，正当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他对面的庐陵君来解场了。

很快，在浓墨写就的黑字间，一道殷红的划线猛地跃入眼中！

赵王虽未亲政，但未来权威巨大，地位无可动摇。

连庐陵君都只能明哲保身依附于赵王丹，宫内宫外趋炎附势想要讨好新王者必不会少，太后宫中，那些看似和-图-书低眉顺眼的寺人、宫婢也靠不住。

“往后啊，为娘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