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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得提醒你一声,你继母索绰罗氏的父亲就是吏部尚书,专司官员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先不说你这个笔帖式能不能顺利补得中,就算补了笔帖式,他会容你所愿去兵部当差?你得意的太早了。
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吏部排名首位,四品以下的官员有直接任免权。
若我是索绰罗尚书,我就直接把你安排在吏部,就算真给你个补帖式,怕你也没胆子去干!”
“这条路你先死了心吧!”
余子澄冷声断喝,似乎要喝醒善保。
善保抿了抿唇,眼中多了凝重之色。
余子澄看他一眼,喟叹道,“你虽年纪小,却也熟知世情,又是家中长子,现在也该学着知道些朝中的事了。
就比如,此次圣驾避暑,没点你二叔的名儿。
只这一件,不知多少人生出妄念来。”
“至于富察家的关系,当初你二叔在傅恒大人帐下做亲兵时曾救下傅恒大人一命,这次回京,就是你二叔托的傅恒大人帮忙。
人家的救命之恩已经还了,至于你跟福康安,”
余子澄道,“福康安如今也只是个侍卫,现在他帮不到你。
再者,人情不是好欠的,今日他不过举手之劳,他日或许就要你以命相报。”
“让你科举,是最好的晋身之阶。
最稳妥。
你是旗人,皇上也会看到你。”
余子澄发作了一通,疲倦的揉揉眉心,“你家不比别家,如今朝中只有你二叔一人,其他族中人哪个是真正靠得住的?你二叔的根基在军中,远水救不了近火。”
“在其位,谋其政。
我既为你二叔的幕,就得为他筹划。”
余子澄挥了挥手,一声长叹,“话都跟你说明白了,你去想想吧。”
善保也没多说,轻声退下。
该死的索绰罗家!
善保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他始终不明白历史上和|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他也从未想过飞黄腾达权掌天下,甚至觉着,有个兵部副部长的叔叔做靠山,趁现在年纪小,先松快几年也无妨。
却不料,别人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还懵懂着呢。
余子澄虽然对于善保晚上不点灯熬油的念书还是有些不满,不过,比起之前三天两头儿的去洋教堂,如今已算是改头换面、今非昔比。
善保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他想到余子澄对自己文章的评价:立意太新颖。
与一般的少年不同,他欠缺的并不是立意,而是一种度。
一种符合清朝人君权神授、天国上朝掌权者思想的度,把握好这种度,才能写出被人接受的文章。
善保写文章的速度是少见的,一般人一天做两篇已经是工作量巨大,他一个时辰能写两篇,还是从不同角度不同立场表述不同观点,即便是余子澄对善保的这种本事也极为赞叹。
起码不用担心日后上场时间不够用。
善保倒觉不稀奇,他应试教育出身,当年也是正规大学考进去的。
经历过黑色七月,一个小时写作文,那是笑话,标准时间四十五分钟,还要写得声情并茂、引证详实、结构严谨、凤头猪肚豹尾。
当年他都熬过来,这种三天写一篇文章的乡试简直是小菜一碟了。
余子澄眼瞅着善保一日千里的进境,忍不住对君保道,“善保要是一早儿跟着我念书,这会儿的学问不止如此。”
“现在也不晚,元澈不是一直念叨你那手字没传人么?”
余子澄摇头,惋惜道,“善保虽灵透,却不是做学问的性子。”
“善保今儿没来你这儿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如今圣驾不在京,落衙的时辰就早,君保掏出个银壳子怀表瞧了瞧时辰,“外头有些阴天,这屋里也黑。”
余子澄脸微沉,虽然在背后抱怨善保有些不大合适,仍道,“自我跟他说后,倒好些了,不总是往洋鬼子那儿跑了。
今儿这会儿还不回来,定是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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