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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挺会话的,这一番话,倒是把徐循的心情得稍微轻快了一儿——虽对金银珠宝,现在徐循也是有看淡了,但想到那枚硕大的蓝宝石可能被人敲成几块去卖,她心里就是一顿不舒服,倒是落入水里更能让她好受一儿。
“那,以后要是长辈们问起……”
徐循到底还是纠结了一会儿。
太孙话的时候,孙嬷嬷和蓝儿、红儿就在边上,听徐循这么,孙嬷嬷便笑了。
“殿下不是都了,推给他就是了。
再,宫里好东西多了去了,您这凤钗也就是刚得的时候招眼而已,过了几年,谁还记得呢?到底,也就是个首饰而已么。”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徐循虽心里还是有不快,但到底还是把这事儿放过了。
第二天起来,太孙就不陪她了,一早就出去,是和阮安越好了,要正儿八经地开始视察社稷坛、太庙里的布置。
徐循陪他用过了早饭以后,也就无所事事,因天气炎热,也不愿出太孙宫去东苑玩耍,只是在屋内看书闲坐。
一上午过去了一半的时候,南医婆过来给她请安。
——她是有品级的女官,又是太孙妃派在徐循身边照顾她的,徐循对她肯定很客气,不让南医婆给她行墩身礼,而是站起身来,和她行了拉手礼,才让南医婆在她对面坐下,笑着问,“司药住得可好?可惜宫人不多,缺乏照应,我让蓝儿、红儿没事就到您那儿照看一番,她们可曾听话?”
南司药笑着,“不碍事,我平时南来北往的,自己照顾自己也习惯了,她们俩倒是殷勤,下差了回下房之前都过来转转,只是我屋里也没什么要做的。
一些洒扫的事儿,这宫里也有杂使婆子可以做的。”
一边,她一边示意徐循把脉门给她,扶了一会脉,又翻开徐循的眼皮看了看,让她把舌头吐出来瞧过了,方才满意笑道,“应该是没有着凉了,好在天热,不然,落水感了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宫里没秘密,南司药就住在太孙宫,昨天的事,肯定也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徐循有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并不做声,南司药又望着她笑,“是不是该在档上再给你记一笔啊?”
太孙毕竟不是皇上,这种记档的事也就比较随意了,如果是皇帝临幸的话,这本档是只能由尚仪局的彤史来记的,但不过是太孙出差而已,南司药也就兼着记档了。
徐循红着脸轻轻地了头,南司药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来,在上头拿指甲掐了一道痕。
徐循在她对面斜着眼睛看,那上头是按日期给打了红栅格的,从到了京城那天开始,几乎每个格子里都有指甲掐的痕迹,一页满满被掐了一排的指甲痕。
她的脸色不禁更红了几分,南司药看了她一眼,也被她逗笑了,她道,“从前贵人没见过这种侍寝的档吧?”
“是没见过。”
徐循也有几分好奇,“平时彤史记档了以后,总不会人人都能去查的吧?”
“这个肯定是没有的事。”
南司药也在南京当了好几个月的五品女官了,对六局一司的事,肯定比徐循和几个嬷嬷都要熟悉,“皇爷的那本帐,除了彤史以外谁也不能翻阅。
彤史的嘴巴都严着呢,就是太子爷、太孙的档,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打听的。
不过——事儿总是有例外的,有时候太子妃娘娘捎话要看太子的档,她也不拿走,只是问哪一天,这份面子,也没有谁敢不卖给她。
有时候彤史要是不在,底下的女史也有掀开档偷偷看一看,私底下传出话来的。”
以此类推,太孙的档管束可能就更松弛了,徐循越听心里越有发慌,见南司药含笑看着自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酝酿了一下,便握住南司药的手,有为难地道,“那……能不能求司药一件事?要不,您给我记的时候,少记几天成不成?就是跳着记,今儿记过了,明天便别记了……”
南司药望着她笑开来了,她禁不住拿手指头轻轻地了徐循的额头一下,“贵人可真是实心眼,您和太孙住在一块儿,晚上做那事没有,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您怎么我怎么记不就是了,怎么还破了和我商量?您可真是——”
徐循恍然大悟——确实,在南京的时候,太孙召人侍寝是没法瞒过谁去的。
起码瞒不过宫人、中人和彤史,喊了谁都得报到尚仪局那里去。
可现在人在外地,只能便宜行事了,她还求南司药干嘛,就好像南司药的一样,侍寝的次数,那还不是她了算吗?
明白过来以后,她立刻就觉得自己太傻了,前头这几天实在没必要每天都记档,隔天、隔两天记一次不也就尽够了吗?——可刚才南司药都那样了,她也实在是不好再开口请她涂档了。
人家的态度也挺清楚,怎么报是你的事,怎么记,她也还是公事公办,报了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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