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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崔轩亮在一旁偷听他们说话,不觉吃了一惊,万没料到那王魁地位如此之高,居然还识得当今九五至尊!
那王魁低声道:“白大人,病人伤势沉重,随时有变,我得在这儿看着。”
白璧暇心知如此,自也无法勉强,便道:“如此也好,只是皇上吩咐您炼制的‘玄黄大正方’,药材可都齐备了?”
王魁支支吾吾,翻开了随身簿本,喃喃地道:“海葵花囊、海龙蛇胆、苦海毒蝎……差不多都找全了吧……”
白璧暇皱眉道:“王大人,这帖药是伺候皇上吃的,‘差不多’这三个字,请你切莫妄用。”
一旁随扈登时喝道:“究竟差了哪几味?快瞧仔细了。”
王魁慌道:“是、是,老朽这就查一查……”
正翻看簿本间,忽听不孤子道:“老王,你还少采了一味药。”
王魁愕然道:“什么?差了哪一味?我怎么不知道?”
不孤子道:“奴才脑。”
王魁惊道:“奴才脑?这……这该上哪儿采啊?”
不孤子伸出手来,悄悄朝白璧暇的脑袋指了指,低声道:“喏,还是热的。”
饶那白璧暇修养过人,听得此言,却也不禁嘿嘿两声,冷笑了出来,众随扈则是咬牙切齿,纷纷戟指大骂:“老狗贼!
你骂谁是奴才?”
不孤子笑道:“谁是奴才,我便骂谁,怎么?这也碍着你们了?”
白璧暇恼羞成怒,想他贵为督师,今日却是灰头土脸,不说妻子险些给人打伤,现下又给人连番羞辱,但他不愿多做纠缠,当即深深吐纳,道:“也罢,王大夫既然不愿上船,末将也不敢强留。
张勇,你过去问问,看看还有哪位宾客未曾上船?”
张勇斜着一双怒眼,四下提气狂喊:“还有人要上船么?咱们要走了!”
话声未毕,忽见舱门打开,跌跌撞撞奔出一名老者,慌道:“等等!
等等!
你们的船可是去烟岛?可否送老朽一程?”
徐尔正总算现身了,看这老头儿好生机警,大难一过,便又出来露脸了。
张勇见此人面生,料来不是船上的宾客,便也懒得理会,只喝道:“走了!
大家回去了!”
眼看众武官掉头便走,徐尔正慌忙道:“几位将军,老朽姓徐名尔正,辞官前是太常寺少卿,请你们留步啊!”
徐尔正退隐将近二十年,乃是树倒猢狲散的一类,众随扈听在耳里,烦在心里,走得更加快了。
徐尔正情急之下,只得怒喊一声:“且慢!
老夫是徐忠进的叔叔!”
铁头徐忠进,诛奸又杀佞,此人是当今刑部侍郎,乃是徐尔正的亲侄儿。
果然大名一出,众随扈立时缓下脚步,纷纷朝背后望来。
徐尔正见说话管用,赶忙陪笑道:“几位将军,老朽有个学生姓刘,己卯年进士,脸上还生了颗大黑痣,不知诸位相识否?”
方今朝廷里己卯年点进士的,只有三位姓刘,而其中脸长黑痣的,只有一位兵部尚书刘正。
霎时之间,人人肃立身形,便由白璧暇带领转身,齐来参见:“宣威舰四品督师白璧暇,拜见大人。”
“免礼、免礼。”
徐尔正擦去满头冷汗,道:“白督师,敢问你们那儿还有空铺么?可否给老夫安排则个?”
“大人,您太客气了。”
白璧暇一脸亲切,他握住了徐尔正的手,含笑道:“前太常寺少卿玉趾亲临,‘宣威舰’上下蓬筚生辉,末将必当待以上宾之礼,来,快请上船来吧。”
徐尔正松了口气,忙道:“小茗、小秀,收拾细软,咱们要换船了。”
两名婢女听他又要投靠新主,都慌了手脚。
忙道:“老爷,您……您不管崔二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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