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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轻歪着脑袋想了一想,拍手道:“有了。”
她说着便转身在潭边的土石中挑拣了一块长形的扁石块,搬过来小心翼翼地压在了潭水里风筝的正中,风筝受大石的压制,霍地一下就浸入了水中。
赵正被按入潭中时,正好俯身入水,扁石压在他身上,立时便将他的身子浸入了水里,幸好他身子膨胀肥大,口鼻皆露在外面。
赵正经过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昏厥,又经两女童这半日的蹂躏,此刻还未清醒过来,不然,他此时要是自己被如此对待,一定会再次大昏特昏的。
燕语见寒轻这法子极妙,便拍手叫好,但随之又撅嘴不恽道:“哼,这法子又是你想出来的,为什么你总是要比我聪明。”
寒轻见燕语又耍这样的小脾气了,她性子和缓,并不气恼,伏在燕语身边嘻嘻地看着她,燕语白她一眼道:“看我做甚么?”
寒轻轻轻地抓住她的手笑道:“好姐姐,别生气了好吗?你生的这么漂亮,再生气可要变丑了。”
燕语听她夸自己漂亮,心里喜欢,扑得笑了一声,嗔道:“小丫头片子,总会这般的耍贫嘴,我哪里便这么容易就恼了。”
心里欢喜,再不生气。
寒轻见她不再恼了,拉起她的手道:“好了,这个时辰该给师父煎药了,得回去了。”
看了潭中的风筝,又道:“咱们明天来的时候,风筝说部准已泡得干干净净了。”
两女童又嬉闹一番,这才欢快离去。
有风轻轻地拂过,肥大的风筝偶尔随风一动,在水潭中荡起几个涟漪,然后就归于静寂。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正这才渐渐醒转过来,恢复了知觉,只觉身之所处,竟似一个极大极大的冰窖,寒冰彻骨,冰入骨髓,全身在不知觉中便瑟瑟发起抖来,待得意识渐渐恢复,只觉寒意更加围裹了全身,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处肢体,无一处不寒,无一处不冷,更无一处不又酸又乏,酸乏相兼,怠倦之极,他极想极像动一动身子,苦于全身乏力,就是动上一根手指头也是难上加难,仿佛身子已不再为自己所有,不知道自己的胳臂去了哪里了,不知道自己的脚掌去了哪里了,他就这样浮着浮着……
许久许久,他胸中难受,才喘息着咳嗽了出来,嘴唇甫动,便觉面颊冰凉,嘴际张合间,感觉有冷水灌了进来,他两日滴水未进,此刻有水至唇,便张嘴自然而然地吸了进去,恍惚间,仿佛是一个妙龄女子正拿着汤匙,正一匙一匙地喂他喝水,赵正欣然张嘴而迎,但是女子的汤匙却是越来越大,女子喂他水也是越来越多,其速也是越来越快,赵正喉中尚未咽下,便又有水喂了进来,赵正大叫道:“够了,够了,我喝足了。”
哪想他越是大叫,水越是来势汹汹,不可抑制,猛灌喉间,呼吸为之废止,赵正在自己的大叫声中醒转了过来,眼前之见水际茫茫,不知底止,自己浮于其中,亦不沉没。
赵正来不及想这是出于何因,惊慌间蓦地将头猛地擎起,抬出水面,潭水本来静寂,并不波动,赵正这才免受灌腹之苦,但方才腹内已满满喝了一肚子的水,将他的肚子大大地喧了起来,此时肿上加肿,赵正之苦,可想而知。
潭中清冷,时时闻得见细碎之声,赵正睁开双眼,只觉头面麻木无法转动,只得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一圈,只见四下里水际茫茫,无有崖际,似乎还有浮萍绿草之属漂浮水面,偶尔亦能闻得见蛙声聒噪,赵正心下思忖道:“这是甚么地方?我这是死了么?”
闭目苦苦思索,只能记起自己在空际急降,当时风声刺耳,头痛欲裂,然后,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此刻又不知怎地在这里了。
回想数日前自己还与众师兄相与为乐,过着平平静静的生活,虽然无滋无味,却也不必受这般的苦,此刻遭受着这样的困苦,真是数日之间,天壤之别,自己有身之体而翻然为他人之玩物,老天何必无情如此,这样的对待自己,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恨不得即刻便死了,一死了之,也远远胜过眼下的不生不死半死半活之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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