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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姑母的话颇有些堵人,她该怎么回?姨娘坐矮凳子在理儿,可情理情理,情在前理在后,不能万事皆用,可偶尔也可破个例嘛。
在自个儿家的人面前,主子赏月份大的姨娘个大凳子
坐,谁也说不出话来,但若有那顽固重规矩的长辈摆脸子要说教,也不违理,尊老爱幼是美德,长辈即便说白菜是黑的,那小辈也得笑着附和:黑啊,真黑!
可那也是在自个儿家里,只要大家长愿意,或摊上个糊涂昏庸拎不清的主子老爷,宠妾灭妻也是常见。
可若是来做客的,再是个木鱼顽固脑袋、把礼义规矩看得比命重的,也不会轻易插
手旁人家的事,顶多冷笑两声,回家后谩骂两句这家没规矩最丢人云云的话撒气罢了。
谁似这表姑母一般,咄咄逼人,大家出身,还跟个姨娘一般见识,也不怕丢面儿!
人人爱面子,不爱的那是无赖。
故而,说她是故意为难,一点也没错,不过这道理却是不好讲出来的。
人家就做客,就多嘴了,就欠儿了,你能咋地?
冯娴见堂妹跟哑巴似的,急得头发直竖,这春黄瓜一定要拍啊!
气焰都长到三尺高了,她如何能忍。
可奈何此刻心比天高,嘴却忽然笨成了棉裤腰,天爷祖宗,她也不知该说甚么啊。
无助间她望向纯儿那处。
大老爷的正妻冯戚氏生有四女二子,长女已出嫁,今儿未来,此时这间屋子,除了次女冯璇,还有三女冯阮和幺女冯蝉,这两人正娇哄着不住抹眼泪的纯儿。
呜呜,娘生气了,李姨娘被
欺负了,那个坏人还笑嘻嘻的,哼,我瞪,我使劲儿瞪,将你这大坏蛋瞪没!
冯阮与冯娴对视一眼后,趴在幺妹耳畔吩咐了几句。
九岁的冯蝉点点头,趁众人不注意,几步跑出了房。
那妇人等了半晌,见冯璇词穷、冯娴灭火,心内得意,朝她二人扬声道:“你们两个,也该懂点事了,一个当了娘,一个马上要出嫁,还没规没矩的,也不知表嫂平日是怎么教导
你们的。
本应成为名媛姝丽,如今一个个都成了不知尊卑,不守礼义,与奴婢为伍不以为耻,反而还引以为荣的糊涂人,简直让人痛心。”
闻言,冯娴立马一个嗤笑:“你当然是恨不得我娘一无是处,你好取而代之,简直痴人说梦!”
她在名声一事上是个马大哈,还没明白过来这表姑母的话说得有多不合适。
可冯璇就不一样了,已定亲将要出嫁的闺女,被长辈批判过,若将不好的名声传出去了,夫家知道了,会作
何想?
脸一白,冯璇气得直哆嗦,不知这表姑母说这能坏她名声的话是无心还是有意。
可无论存着甚么心思,单论这话,也分明是指鹿为马!
只是体恤个大肚子姨娘,怎么就成了不守礼义的糊
涂人了?
绿莺也是又羞又气,方才还是迷茫不解和自嘲,不明白自个儿怎么就成了这妇人的出气筒,可此时还真有些恨上她了,这没完没了的劲儿,简直是失心疯!
她是冯府的人,冯娴替她撑腰,理所当然,可大老爷家的冯璇,与她未见过没交情,为了她,被羞辱、被亵渎,凭甚么?她不愿!
春巧见她要出头,连忙死死握住她的胳膊,朝她死命摇头:不可啊姨娘,以下犯上,到时谁也保不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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