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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生硬沙哑,却夺人眼目。
她凑近蹲下身去,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郎,面目因失血而苍白,即便如此,凌角分明的脸廓仍还是俊美无绝,犹其是那双很是抵触与不悦的眼眸。
“你的眼睛好像银汉的星辰,你叫什么名字?”
随和的话携风拂拭过他的耳畔,在视线移去盈盈笑面的那瞬,目光得到凝落,脸上的厉色与忧忡渐渐褪去,本能试探地问,“你认不认识桓温?”
“‘桓温’?我只认识蘅不认识什么温的。”
这可是左子兰费了四海八荒的脑力去前思后想得出的结果,却把他给怔住了。
左子兰又诧异问道,“问这个干嘛?对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什么,我叫——聃。”
这断断续续的低声,犹豫的涅灭在‘咘唂’声中,随风飘逝。
“是布谷鸟在鸣叫,完了,要薄瞑了。”
左子兰不再深究她有没有听清他的名字,而是一心扑在她要下山归家了,可又如何把他带上,虽然,她时常跟在东夫人身边,见闻过无数恙者,而他是其中唯数不多不知好歹的恙者,可还是那句医者仁心,她不能不管他。
她顾睨四野一切的东西,苦闷没有可行之法,转眼瞥见了白鹿,瞬刻莞尔一笑,抚摸着鹿角道,“今日只好委屈你了,谁让你趁我眠梦时把他带到了我身边,给你个展示机会,”
又侧目指向地上的人道,“就将好人做到底吧。”
白鹿对她一眼鄙视,嘶鸣一声,表示抗意。
左子兰打了个叉的手势表示抗意无效。
当矫小的左子兰搀扶司马聃上鹿时,听到了他低闷一声,便急忙问,“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下刻,听到他回了二字,“没事。”
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温和。
原来,他并不是难相处,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一人牵一鹿,一鹿驭一人,行走在下谷归家的路上。
夜谷的寒风一嗖吹过,阴寂中时不时会冒出几声鸟鸣猫叫的,还有些奇奇怪怪辨不清的声音随着树叶摩挲发出细碎杂一声,直呼直嚎,不禁让人颤栗起来。
左子兰听到鹿背上的司马聃不停喘咳,上气又不接下气般,她忙去触摸他的额头时,无意看到他憋着通红的脸颊。
她知道他强忍咳嗽绝对有好一会了。
“你冷不冷吗?”
左子兰的关切遇上了他的愣怔,“我没有别的意思,若是冷的话,我点把火把,也好信你驱寒。”
缓缓传来的微颤声,“我还挺的住。”
不知他是嘴硬还是在逞强,亦是他知道山中没有火种,不想为难她。
左子兰抬头遥望月黑风高的山谷,再次施法符术,却感觉有些心悸乏力了,今日已经是第三次了,多次这样,对本就根基不行的她,会造成蚀骨的反噬,可对那个气息虚虚的人来说,她的痛与他的痛就真不足一提了。
她的行为让他不得不把伏下的疑心再番涌起,一刻不缓的诘问道,“你是怎么燃起这火的?”
左子兰并不纳闷,心知是他看出了问题;但笑意未减,毫不在意取出笙解释道,“因为他和一张符咒。”
司马聃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俱凝再番问,“你是五斗弥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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