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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崩解与褪色（第2页）

首先是一位参展艺术家在布展的最后关头，突然提出要大幅修改作品陈述，甚至想变动装置的位置，理由是对“策展理念”

有了“新的领悟”

。

秦可强压着火气，试图与对方沟通，但这位以“神经质”

著称的艺术家极其固执，沟通陷入僵局。

布展进度被严重拖延。

更大的危机来自资金方面。

展览的一个重要赞助商，一家本地时尚品牌，突然以“品牌形象调整”

为由，通知秦可要削减近百分之三十的赞助款，并且无法提供原定的一些重要宣传资源。

这简直是釜底抽薪。

没有足够的资金，展览的开幕酒会、后续的宣传推广、甚至画册印刷都要大打折扣。

秦可动用了所有人脉，试图寻找替代的赞助商，但临时抱佛脚谈何容易。

她打了无数个电话，赔尽了笑脸，换来的大多是委婉的拒绝。

挂了电话，她疲惫地靠在画廊冰冷的白墙上，感觉浑身发冷。

那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失败的恐惧和对现实的无力。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在艺术圈的一个对头，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开始在一些小圈子里散布谣言，说秦可的这次展览“概念空洞”

、“艺术家阵容薄弱”

、“迟早要砸”

。

这些流言蜚语像毒蛇一样，悄悄侵蚀着展览本就不算稳固的口碑。

秦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布展的嘈杂。

她需要静一静。

看着电脑屏幕上混乱的预算表和那份冰冷的削减赞助通知，她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习惯了做一个发号施令、解决问题的人，但现在，问题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她却有些束手无策。

这种失控感，让她想起了童年时那种无论如何表现都无法让父母真正满意的无力，勾起了她最深层的焦虑。

晚上，两人先后回到“云巅居”

，带着一身疲惫和低气压。

方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楚瑶体贴地把饭菜放在他门口，但一个小时后去看，原封未动。

房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声，比平时更加急促和烦躁。

秦可则坐在客厅里，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邮件，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但紧蹙的眉头和偶尔发出的不耐烦的咂嘴声，暴露了她的焦躁。

她甚至没心思像往常一样点评白露新买的运动鞋或者林星眠新换的发色。

白露训练回来，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悄悄问楚瑶：“瑶瑶姐，思哥和可姐……还没和好啊？而且今天好像特别严重？”

楚瑶忧心忡忡地点点头：“他们工作上好像都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林星眠端着一杯红酒，靠在餐厅岛台上，幽幽地说：“看来现实这位‘主人’，比公寓里任何一位都更难伺候。

看把咱们的高贵女王和理性之神折磨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