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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颤抖的音符与鞋柜里的秘密（第1页）

“云巅居”

的午后，常常被一段旋律分割。

通常是在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姜若璃会关上房门，坐在她那架心爱的立式钢琴前。

她练琴时极其专注，几乎不发出任何杂音，只有纯净的、时而如溪流潺潺、时而如暴雨倾盆的琴声，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成为公寓的背景音。

其他人都已习惯，会自动降低交谈的音量，或者干脆外出。

这不仅仅是尊重，更因为姜若璃的琴声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能抚平焦躁，让喧嚣的都市生活暂时退潮。

但今天，这段旋律出了问题。

不再是流畅的肖邦或是激昂的贝多芬，而是几个单调的音符，反复、迟疑地响起。

do，mi，so……停顿……do，mi，so……又是长时间的停顿。

然后是一段稍复杂的琶音，弹到一半却戛然而止，接着是琴盖被轻轻合上的微弱声响，之后，便是长久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方思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用笔记本调试一个程序，听到这断断续续的琴声，推了推眼镜，视线从代码上移开片刻。

他虽不懂音乐，但也感觉到这不像姜若璃平时的水准，更像是一种……挣扎。

白露刚从健身房回来，满头大汗，正咕咚咕咚灌着矿泉水，也停下来侧耳听了听，懵懂地问：“若璃姐今天弹的啥曲子？咋听着像俺们体育课的热身口令？”

秦可穿着睡衣，敷着面膜从房间晃出来，口齿不清地吐槽：“完了，咱们的天才少女今天卡壳了。

听这动静，怕是遇到难啃的硬骨头了。”

她对方思说，“喂，技术宅，你要不要用你的算法给她分析一下谱子，看哪个音符卡BUG了？”

方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音乐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林星眠的房间门一直关着，她大概戴着降噪耳机，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对外界浑然不觉。

而最关心姜若璃状态的，往往是楚瑶。

她刚结束上午在心理咨询中心的实习，回到家，正好听到那最后一声无奈的合上琴盖的声音。

她放下背包，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姜若璃房门口，没有敲门，只是静静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啜泣声。

楚瑶叹了口气，没有选择此刻打扰。

她了解姜若璃，这个女孩的脆弱和自尊心一样强，在她情绪崩溃时贸然闯入，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帮助，需要更巧妙的方式。

她转身走向玄关的鞋柜，假装开始整理。

这是她每天的习惯之一，将大家脱下来略显凌乱的鞋子摆放整齐。

这个举动看似寻常，却蕴含着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隐秘的深意。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姜若璃，正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钢琴漆面上，肩膀微微颤抖。

修长纤细的手指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练习而微微发红。

又失败了。

还是那段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鬼火》。

跳跃的音符，复杂的指法，对力度和音色的极致要求，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亘在她面前。

尤其是中间那段需要极高精准度和轻盈触键的段落，她反复练习了上百次，每一次都感觉指尖僵硬，音符像顽劣的精灵，从她的控制下溜走。

“若璃，你要记住，我们姜家的人，弹琴不是为了娱乐，是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