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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国际机场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有一趟航班或起或落。
飞机起落的喧嚣声伴着候机大厅扩音器里传出来的女播音婉转动听的声音总会让人想起点什么,那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和着年少轻狂、和着酸甜苦辣、和着眼泪和微笑,在一场逃荒似地青春之后,终究变得懒散与麻木。
所以,当天南海北的行人渐渐模糊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卡通表——这个有些幼稚、有些破旧,但是依旧向我汇报准确时间的老古董:
下午四点25分。
如果航班不晚点的话,也就是说,还有十分钟,我就能见到萧嘉懿。
我忽然就觉得有道曲线划破了我的脸,后来我才想起来那道曲线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假面微笑。
其实,这个词不是我发明的,是唐齐铭。
他说这个词的时候还特夸张地往脸上贴了一张白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笑容枯槁、面如死灰。
所以,明摆着,唐齐铭是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我又不是黄盖,凭什么愿打愿挨。
理所当然的,我曾不止一次地对他进行反攻击,一瞅见他手臂上的刀疤我就讥讽交加地向他泼冷水,丫的立马就跟瘪了的气球似地一言不发地转身跑去买红枣酸奶来堵我的嘴!
事实证明,唐齐铭也是有软肋的。
再怎么强大再怎么飞扬跋扈的人,在软肋面前都脆如薄冰,不堪一击。
但是,唐齐铭从来都没有跟我谈起那道坐落在左臂的小拇指长短的刀疤的由来,我也懒得追问,就算是杀人放火,那也都是他的过去。
既然是过去,我也用不着把那道疤痕挑开看个明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秘密既然是秘密,那么它自然就有自己存在的苦衷。
傍晚的阳光懒懒散散地洒在我的身上,我迎着那光辉朝窗外望去,恰好看见了落地窗里的自己,短发、白衬衫、蓝墨色的牛仔裤,白色帆布鞋。
如果那胸部再敢平一点的话,我绝对不承认那是女孩子,打死我都不承认!
想想,我和萧嘉懿已经四年未见了。
这四年的时间里,清水胡同早就被清一色的高楼建筑所取代,连小区的名字也紧跟时代的步伐,现代时尚,美名曰:曼哈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美国那旮旯。
但我依旧叫它清水胡同,虽然那些承载了岁月痕迹的砖砖瓦瓦都被拉去再利用了,就连胡同门口的两棵大梧桐树都光荣地变成了两个树桩子,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把那两树桩打磨成了棋盘,每天将军吃马地不亦乐乎。
我也很少回清水胡同了。
忙,只是一个借口。
更多的原因是,我不想见到江采文。
从我上大学的那一天,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每个月一千块钱的生活费。
你可别误会,不是她给我,而是我给她。
每个月的月初我都会回一趟清水胡同,将钱放在她面前,等她点清之后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话,就像是暗地接头的特务,彼此都心知肚明。
有的时候我也想绕着清水胡同走一圈,在时过境迁的胡同里寻找残留下来的记忆。
根植在心底的记忆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被抛弃,于是,很多的时候,那些过往的烙印在我的心底或深或浅地灼伤疼痛,这疼痛也让我没有力量走完这一圈。
生活原本就是一个烙印。
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天起,这烙印就随着我们降临人世,我们在岁月的年轮里跌打滚爬,那烙印也会随之成长,无法泯灭。
不管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做出多大的牺牲,那道烙印就像我们站在阳光下的影子,它总是跟着你,你也总得面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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