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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授无视元清,径直走向崔谨。
“爹爹。”
崔谨很乖巧地仰头小声唤他,手到他身后轻扯外罩的披风,提醒他莫对元清过分失礼。
敬畏的并非元清本人,而是他头上的王爵和背后的皇权。
崔授负于身后的手顺势牵住她,紧扣纤手,同她十指交扣,掌心相贴。
崔谨心慌意乱,当着元清的面,满院仆从,无数双眼睛,他怎敢!
想不动声色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大手带着她的手没入披风底下,交缠把玩。
崔授用略带薄茧的指腹暧昧摩挲宝贝柔嫩的指尖,用低到只有崔谨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山不就我我就山。”
然后朗声阴阳怪气元清:“听闻宋王近来学问精进,崔某特来请求赐教。”
元清冷汗涔涔,侍立在旁的下人也替他汗颜。
笑话,谁能指教得了他。
十六岁考明经,十七岁中进士的天纵之才,元清在学问上拿他能有什么办法?
别人“叁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说的是叁十考明经太迟,而五十岁中进士尚显年轻,这些在他这里悉数不存在。
元清心中稍定,看来岳父是来考查功课的,随即紧张起来,怕自己不能对答如流,令他大失所望。
于是谨小慎微地回复:“都是老师们教导有方,我不过学到些许皮毛,日后还需更加勤勉用功,方不负岳父大人苦心栽培。
请大人入内堂安坐。”
“哦?”
崔授没有挪步,似笑非笑看着元清,“宋王如此谦逊上进,崔某老怀甚慰,更要为你清理门户,免得你被宵小惑乱心志,延误大事。”
此言一出,元清顿时心神不宁,崔谨预料到父亲意图,手心渗汗捏紧他的手,试图劝阻。
“来人。”
崔授一声令下,数人鱼贯而入,最前面的两人拖着容色凌乱的宛童。
“这是?!”
元清大惊失色,急忙看向崔谨,崔谨未及做出回应,崔授向下抿住的薄唇轻轻开合,淡淡吐出一字:“打。”
宛童被推摔委地,木棍如急雨落到她身上,无情杖打。
霎时皮开肉绽,血水渗透衣衫,宛童抱头乱窜,满地爬滚,凄厉惨叫,“殿下!
救我殿下!
殿下!
啊......救救我,救救我,殿下,殿下......”
宛童终于寻到元清站立的方位,边受杖打边努力爬向他,伏在他脚下,带血的手抓住绣金袍摆,口不择言继续惨声道:“殿下!
我的殿下......就算你不念你我间的露水姻缘,也该怜惜我腹中胎儿......殿下......殿下......救我,救我......”
提到胎儿,元清神色一紧,双目赤红怒发冲冠,拳头紧握,指甲深陷皮肉。
崔授厌烦透了元清这副蠢样,冷笑嘲讽:“好一个信口雌黄的妖妇,便是受孕也不过叁日,胎儿脉息尚浅如何诊断得出?还是说一切皆在你设计当中,母凭子贵不过是时日问题?”
“在宋王正当修身用功、聚敛云气之时以女色惑他堕落,再以子嗣消磨劫持志气,其心可诛!
留你不得。”
父女两个如出一辙,惯会以冠冕堂皇之辞为自己张目。
元清听罢背心生凉,顿觉在此时与宛童有私情不妥不妙,再看向宛童的目光之中已是带着深深怀疑。
宛童遍体鳞伤,看得崔谨心有不忍,觉得父亲言行过于嚣张跋扈了些。
当朝宰相,带人到宋王府中,当庭杖打与宋王有私的女子,这事怎么看怎么荒谬,说与人听别人大概也只会当作无稽之谈。
可这事偏就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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