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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敷衍了大娘些什么,絮娘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她不敢将这些时日感知到的异样串联到一起,更不敢深想,和衣缩进床里,直勾勾地看着破旧的墙壁。
无论如何,庄飞羽在“娶亲”
一事上骗了她,这是板上钉钉的了。
她从未妄想过高攀,是他非要说出那些个甜言蜜语,哄她高兴。
如今大梦落空,整个人如同跌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难过得不想说话,也懒得动弹,通身竟提不起半分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头升起又西斜,橘黄色的光线透过密密的树影,穿过半敞着的窗户,在她身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蒋星渊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探进来一个小小的脑袋,怯怯地道:“大娘,我煮了一锅汤饭,做得不大好吃,你……你要不要尝尝?”
他不知道絮娘为什么不高兴,猜着大概和庄飞羽脱不开关系,联想到这阵子她房里越来越大的动静,不免揣起许多担忧。
若是絮娘和庄飞羽一言不合散了伙,这个家无以为继,坐吃山空,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再一次面临被人抛弃的命运。
因此,他行事越发小心谨慎,不敢多问,也不敢不问,斟酌着措辞劝她:“大娘,多少吃一点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絮娘强打起精神起身,双脚软绵绵,如同踩在云里,扶着蒋星渊幼小的身子勉强站稳,微笑道:“阿淳和阿姝呢?”
“阿淳哥哥吃了两碗汤饭,出去找同窗们做耍;阿姝吃了半个玉米饼子,是我放在菜汤里泡软了的,她好像很喜欢,张着手还要,我没敢多喂。”
蒋星渊大着胆子扶住她温软的手,见她没有闪躲,心里一阵欢喜,“我把她抱给李大娘照管,说定了天一黑就接回来。”
“你做得很好。”
絮娘捏了捏他的手心,柔声夸赞,“阿渊,有你帮忙,省了我许多心力。”
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又真诚的夸奖,蒋星渊激动得涨红了脸颊,磕磕巴巴道:“都、都是我应该做的。”
天色微微擦黑的时候,庄飞羽提着一坛子好酒兴冲冲地进了门。
宋璋的调令已经下来,果如他所言是个肥缺,待到新县令到任,诸多公务交割清楚,便可启程。
他言而有信,将一应要事交予庄飞羽全权处置,又亲点了包括自己在内几个弟兄同往,众人无不欢天喜地。
眼看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庄飞羽心中的戾气消减许多,也不再介意絮娘被人奸宿了身子的事,和颜悦色地握住她的手,道:“且置办几个好菜,陪我好好喝一回,有个好消息说与你听。”
絮娘心里存着事,听到他又要喝酒,不免有些犹疑。
她委婉推辞道:“我身子有些不爽利,头痛得厉害,怕是不能陪你喝了。”
“多少喝两杯。”
庄飞羽抱她坐在腿上,隔空丢给蒋星渊一块沉甸甸的银子,“阿渊跑个腿,去熟食店买一斤卤牛肉、一只烧鸡,再拣两个冷菜,余下的钱,给你和阿淳买糖吃。”
蒋星渊捏紧银子,向絮娘看去,见她微微点头,这才沿着墙根一路小跑出去。
待到饭菜准备停当,天色已经黑透。
蒋星渊照旧张罗妹妹睡下,临关门时,往絮娘所住的屋子看了一眼,眸中闪过挣扎。
庄飞羽高兴得厉害,搂着絮娘一边吃菜,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他将宋璋调任的事说了,踌躇满志道:“待我随着宋大人前往那寸土寸金之地,巧施手段,小心经营,说不得能碰上飞黄腾达的大造化。”
絮娘听得呆住,想起白日里识破的谎言,抿了抿唇,没什么底气地问道:“那……那我和孩子们该怎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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