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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歌还是决定搬去神鹰别苑。
她有喜的消息,也被严令保密。
翌日,拓跋焘就陪着她,搬回了神鹰别苑,各自安置在原先的住处。
拓跋焘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明明旧年早春时,他们也是这样隔壁而居,只心境是大不相同了。
他依旧是无赖地黏着阿芜,事无巨细,体贴入微,甚至比以前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他早不是那个脱缰野马一般的男子了。
他错觉自己的命门都被这个清冷如骨的女子捏死了,无处遁逃,且甘之如饴。
可是,无论他如何甜腻,他们之间还是有了隔阂。
虽然他们之间从前也不见得两情相悦到此志不渝的地步,但如今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墙。
拓跋焘觉得阿芜像一只刺猬,牢牢把自己捆裹着,无论他如何靠近,都是徒劳。
那种感觉说不明道不清,阿芜对他的好意,甚至是触碰,并未抵触,但他总感觉从前明明都已经走进去的心门,似乎已经对他关闭了。
自作孽不可活。
他自觉是咎由自取,好不容易才捂热的心被他伤了个透心凉。
回想起玉娘的事,他也道不清自己是存了侥幸之心,还是鬼使神差,他分明知晓阿芜的性子,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
她没明说容不下玉娘,只是她不屑于开口吧。
拓跋焘觉得阿芜像是他命定的劫数。
他从未想过会因为钟情哪个女子而解散后宫。
可如今,他连自幼陪伴他长大的玉娘都顾不得了。
他苦笑,如此说来,阿芜算是他命定的救赎。
他与玉娘的过去虽谈不上不伦,却是折磨他多年,挣不脱放不开,解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他不容阿芜说出口的分手,逼得他不得不斩断那段过往。
似乎连疼痛都不曾有,只剩些许凉薄的不忍和愧疚。
“阿芜,这些锦鲤自从你搬回来之后,肥了好多。”
拓跋焘为阿芜置备的院落,和她在永安侯府的闺房相似,相似的假山流水,相似的湖心亭。
他在芜歌撒完一袋子鱼饵后,又递给她一包:“喂完这包不好再喂了,它们不知餍足的。”
芜歌从凉亭探头瞧着簇群着抢食的锦鲤,勾唇笑了笑:“人也不见得知晓餍足。
总是得陇望蜀的。”
拓跋焘的脸不自然地红了红。
芜歌这才惊觉似乎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她撒完那袋子鱼饵,拍了拍碎屑,接过拓跋递过来的帕巾擦了擦手,岔开了话题:“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别苑了?朝堂不忙吗?”
朝堂是很忙的。
封妃大典后,拓跋焘就开始大肆剪除姚氏一族的势力。
芜歌在大典上是亲眼见到新帝和姚氏一族魏晋分明的阵营。
拓跋焘从前对养母的母族还存了几分忌惮和隐忍,如今,却有些不管不顾的绝然了。
先是以皇帝亲征期间,太傅太保姚振海监国不力,纵容佛教风行,子民出家,耕地减少为由,对姚振海连贬三级,褫夺太傅太保头衔。
继而又有人告发姚家嫡三子为阵前假意有疾,临阵脱逃,阵后又冒领战功,陷害功臣。
在大魏,全民皆兵,男子若非家中独子,或有残疾和顽疾,是必须服兵役上战场的。
逃避兵役已是可恨,夺人军功,更是民愤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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