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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看颖娘还托在手里的酒壶:“屠苏酒烫了吗?咱们先饮屠苏酒。”
“还没呢!”
颖娘就要起身,又被范老二一只手按了下去,顺道还使了个眼色给这些天一直跟着颖娘泡在厨房里的再兴。
再兴一蹦三尺高:“我去,我去。”
阿芒摸了摸果娘的发心,也跟了过去。
再兴果然有些愣怔,手里捏着红纸包裹的药粉,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有些讪讪地问阿芒:“我记得好像还得拿酒来煎?”
“是。”
阿芒点了点头,把药粉倒进铜吊子中,以金华酒煎至五沸。
说起来这屠苏酒同茉莉花酒一样,都是钱大奶奶更他们送来的。
之前颖娘倒是想要自个儿做屠苏酒来着,只被钱大姑娘听说了,便道他们家没有水井:“虽说巷弄里就有水井,可到底不便。”
非得送他们不可,颖娘被她缠不过,受了下来,今儿上半晌,钱大奶奶就派了沈妈妈送了药粉同金华酒过来,还特地嘱咐颖娘,记得把酒渣留着,赶明儿撒回井里头,就能百病不侵了。
屠苏酒不比旁的酒,家家户户年三十饮用此酒,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以祛不正之风。
所以方子大概其就是大黄、桔梗、川椒、桂心、茱萸、防风之属,以红色布袋盛装悬在井里,到了年三十取出,以酒煎沸就能饮用避除疫疬之邪。
对于阿芒来说,自是对其疗效半信半疑的,如此看重这屠苏酒,其实多半还在于饮用屠苏酒的习惯。
先给阖家年纪最小的果娘斟了一个杯底儿:“咱们果儿先喝,过了今天可就又长了一岁了,是大姑娘了。”
“对的!”
已经不记得屠苏酒味道的果娘眉开眼笑,重重点头:“明天我就五岁了,我就可以念书了。”
只看着阿芒递到她嘴边的酒盅,到底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小小声地问颖娘:“辣不辣?”
在小女孩儿的记忆里,酒都是辣的。
“一点点。”
颖娘比了个小拇指,给她鼓劲儿:“不过我们果儿最勇敢了,对不对?”
“对的!”
果娘鼓起勇气,就着阿芒的手一口闷,小小一张脸全皱了起来,眼泪汪汪的吐了半截儿舌头,要哭不哭,吐出一个字儿:“苦。”
想想不对:“还麻麻的、辣辣的、甜甜的。”
反正不好喝,捧了小嘴委屈巴巴的。
丫头赶紧拿筷子蘸了一点儿茉莉花酒喂给她:“先苦后甜,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在眼泪汪汪的果娘身上,只有范老二,瞥了丫头一眼。
果娘咂了咂筷子,嘴里总算不那么难受了,不过嘴角仍旧耷拉着。
把范老二逗得哈哈大笑,又去看丫头:“来,我给你满上。”
家里头除开果娘,剩下几人虽然年纪相仿,差不了几岁,但确实是丫头年纪略小,按着饮屠苏酒从小到大的规矩,果娘下来确实轮到他。
满上就满上,我还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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