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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将灯光调成了昏黄的橘光,给亚连披上了被子。
他再次感觉,这橘色的灯光下有了许多灰尘,那些灰尘像是被光染上了颜色,化作金粉的赝品。
每吸入一口,都变得难以呼吸,连喉咙也都是干燥瘙痒。
李默道:“既然享受着安德森的荣宠与富贵,便要知道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没有江森,也会有其他人。”
他看向亚连,笑了下,“你笨得令我发笑。”
亚连缓慢地眨着眼,一滴泪终于从眼角滑落,可他仍是无知无觉的望着虚无的地方。
“如果她来了……”
李默的话音突然变得很轻,飘渺至极,“我会让她带你走的。”
“但她没有。”
那道声音变得悠长起来。
“没有机会了。”
李默不知道在对谁说。
他再一次用手抚摸过亚连的头,他的发丝仍然柔软,只是有几缕已经染上了血,变得硬邦邦的。
李默站起身离开,走了没几步,他陡然听见很微弱的声音。
像是急促的呼吸,又像是含糊的呓语,随之而来的还有怪异的闷声。
他回过头。
亚连侧着头,苍白的脸上黏连着褐色的头发。
他的嘴巴张开,殷红的一截舌头努力触碰着口腔想要说话。
他的手沉重又迟缓地抬起,落到床沿——那正是闷声的来源。
李默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亚连。
终于,亚连用着迟缓而又语调干瘪的话音道:“我、会、走。”
他的话没头没尾,却用尽了所有力气,脖颈上显露出青色的脉络。
那脉络中的血液汩汩流动,速度快又用力,血管下像是埋藏着活物一般的跳动着似的。
李默的视线上移,看到亚连的褐色眼睛中竟似有一道灼热的火焰,那火焰无序地燃烧,近乎要将房间光芒下的灰尘也燃烧殆尽一般。
当李默离开亚连房间的时候,安德森家族的其他成员已经围过来了,而迦示带来了安德森家族与江森对峙后的结果。
“他答应了,订婚如约进行。”
迦示道。
李默点头。
迦示又道:“只是……他似乎并不打算维持平和的状态了。”
“也是个机会。”
李默勾起唇角,“他要是有本事,安德森家自然愿赌服输,不过清算而已。
可是他做事如此激进,恐怕难有立足之地,谁知道是谁被清算呢。”
孤身来安德森家退婚,如今闹出了亚连自残的事情,归根结底,他必须吃下这个责任,如约进行订婚。
不然……即便是他的出入记录,和亚连受伤的录像,登上几个媒体就能让他的形象大损,对他未来的选票池可是个大污点。
江森,怎么偏偏今天犯蠢,被抓到个把柄了呢?
凌晨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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