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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垂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光下微动,掂量掂量了这方砚台的重量。
而后长睫掀开,露出底下的幽微眸色。
“谁砸的?”
阮凝玉:……
她的心死了。
原本这是告状的好心机。
可谢易墨这次却是抓著衣袖,紧咬唇,一声不吭。
她有把柄在阮凝玉的手上,她都不知道这个贱人究竟是怎么会知道那天夜晚发生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对方不是旁人,而是谢凌,她所有的肠子、所有的算盘和坏水,全都会在有圣人君子之称的长兄面前一览无余!
若是伯父叔父,还有祖母,都好应付……
可谢凌却不一样了。
她没胆子骗他。
天底下无人不知他谢玄机铁面无私,不徇私情,他眼里长幼有序,最见不得府中弟妹欺负幼小。
若是被谢凌知道是她先差人剪烂了阮凝玉的所有衣裳,儘管她是他的嫡亲堂妹……谢凌也绝不会袒护,更不会顾及她这位嫡小姐的顏面……
光是想想,谢易墨就攥拳。
虽然方才阮凝玉拿剪子威胁她害她在下人面前丟尽顏面,可自己如何再不甘心再气愤,她也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硬生生地给吞进肚子里。
谢凌手里还握著砚台,目光淡漠地望著眾人。
文菁菁的婢女碧桃又如何肯饶过阮凝玉?
她恨恨地看了眼站在原地装傻充愣的少女。
“是阮姑娘砸的!”
阮凝玉就这么被她用手指一指。
说完,碧桃就往地上一跪,立刻告状起来:“大公子,是阮姑娘故意拿砚台砸我们家小姐!
幸好只是小姐只是被里头的墨水泼污了脸,若……若是真砸到了小姐,那必得磕破额破相不可!”
阮凝玉见到男人的目光向她投了过来,眸子里头有审视,也有不近人情的冰冷。
她眼皮猛跳。
但落在她身上不过一瞬,很快谢凌便越过她,目光落向了她旁边另一位表姑娘的身上。
文菁菁却没有看向这位贵不可言的表哥,而是紧抿唇,低著头,眼睛红红地盯著裙摆底下露出的粉白绣鞋。
碧桃眸中带了泪,一脸愤恨。
“小姐好端端地同阮姑娘说话,谁曾想她竟要对小姐下如此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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