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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婆婆带蒖蒖来到离家十几丈外的一个院落门前,取出钥匙开了锁,让蒖蒖入内看。
那院子比宋婆婆自居的大了数倍,中植不少花木,屋宇有两层,还带一阁楼,单层也有四五间房,十分宽敞。
整栋楼粉墙黛瓦,外观甚美,度其形制新旧,应是二十多年前修的,但保持尚佳,想必稍加修缮即可使用。
“我以前也开过店,就在这里。
别看这儿离城略远,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菜做得好,多少城里的达官贵人都会专程来这里品尝。”
宋婆婆带蒖蒖来到二楼,推开窗,让蒖蒖看外面景色,“这里前面有河,远处有山,景观很美,我开店时,几乎每天都客满,必须预约才有座。”
进了屋,蒖蒖却觉得此处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像在哪里见过。
她信步走向二楼南边的房间,见那里的窗呈圆形,日光透窗而入,在地上映出一个圆形的光斑,窗下有一书案,她忽然有些恍惚,一页画面倏地掠过心头:身形清瘦、面目模糊的父亲坐在书案旁,奋笔疾书,上方圆窗如明月,静静地照拂着他。
这屋中还有床铺和衣柜,打开衣柜,见里面犹叠着许多男子的衣物,蒖蒖便问宋婆婆:“这里以前住过人?是什么人?”
宋婆婆黯然道:“我女儿和外孙女走后,我也无心开店了。
这院子对我来说太大,空荡荡的,见了伤心,便搬到现在的小院里住,这院子就一直闲置。
后来,有一个生得像天仙一样的小娘子来找我,说她听说我厨艺好,专程来拜访我,想拜我为师,学做膳食。
我一口拒绝了,她却不死心,天天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小女孩过来,找我闲聊。
我见她没奶水,又的确不怎么会做饭,不知道喂那孩子什么才好,那女娃娃瘦瘦的,我看着于心不忍,便开始教那小娘子厨艺。
后来她见我这院子空置,便提出,想买下来,和她夫君孩子同住,我同意了,她给了我一大笔钱,然后一家三口搬到了这里。”
蒖蒖怔怔地听到这里,忽然问:“那小娘子是不是姓吴?她夫君会不会医术?”
“是的,她姓吴,她夫君据说姓乔,起初整日在家中读书,我还道是个准备参加贡举的秀才,后来郑二叔的爹病了,他去诊治,才知道他医术很好……郑二叔的医术便是他教的,后来村里人都称他乔医师。”
说到这里,宋婆婆觉得有些诧异,问蒖蒖,“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蒖蒖掩饰道:“我也是听郑二叔说的,但他只提到少许,没说得很详细。”
然后再问宋婆婆,“你确定吴娘子和乔医师是夫妇?”
“一男一女,带着个孩子一起生活,不是夫妇是什么?”
宋婆婆道,但想想,又补充说,“不过,他们似乎是分房而睡的,乔医师住这里,吴娘子和孩子住那间屋……”
她遥指这层东端的房间,并带蒖蒖去看。
那间房略大一些,桌上还摆着一个拨浪鼓和一个手缝的布偶,蒖蒖再看衣柜,也发现不少女子和幼儿的衣裳。
“他们在这里住了多久?后来为何离开?”
蒖蒖追问。
“住了两年多吧,”
宋婆婆答道,“吴娘子天天跟我学厨艺,非常上心,也很贤惠。
乔医师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出去给人看病,孩子全是吴娘子带的,每日操持家务,给夫君孩子做饭,忙里忙外,非常辛劳。
我看不过去,常来帮她,她待我也很好,视我像母亲一般……那段日子,也算是我自家人离去后少有的和乐时光……”
宋婆婆忍不住又抹了抹泪,略定心神,才继续说,“可是有一天,我感染风寒,一天一夜都躺在家里,烧得难受。
那天晚上风雨大作,我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一点相邻这院子传来的女人哭声。
我很想知道吴娘子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但实在浑身无力,无法起床。
直睡到第二天午后,略有点精神了,便过来查看,只见院门和房门都没锁,钥匙还搁在屋里,但他们一家三口全都不见了,我坐在这院里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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