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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对达西说,你真要娶杰芙琳娜,也得等她为金得守满三年孝。
达西说,我等。
玛利亚又说,杰芙琳娜现在还属于依芙琳家的人,这三年,她得跟依芙琳他们住在一起。
依芙琳和坤得没说什么,他们打量了一眼杰芙琳娜。
杰芙琳娜对达西说,我回我们那里去住,三年以后,你想娶我,就去找我。
你要不去,我也不怪你。
达西说,我去!
我们在向秋营地转移的时候,达西骑着马,带着杰芙琳娜,送她回去。
他们骑在一匹马上。
虽然伊万告诉了达西我们搬迁的方向,但鲁尼还是不放心,边走边用斧头砍着“树号”
。
开始时玛利亚还无动于衷,但到了黄昏时,当山谷和河流都沐浴着金色的落日光芒时,玛利亚抑制不住地哭了。
那时鲁尼正在一棵大树上砍着树号,玛利亚冲上来,夺下鲁尼手中的斧子,大声地喊着:我不想让达西找到我们,让他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他了!!她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传来阵阵回音。
回音听上去是那么的悠扬,好像不是从玛利亚口中发出去的,想必那尖锐的声音经过了树木、云朵和微风的碰触,变得温柔了。
这年的秋天,我开始在岩石上画画了。
如果不是因为伊万打铁,如果不是因为打铁场地的泥土跟铁一样经过了冶炼,变得艳丽细腻起来,我就不会动了要把它当颜料的念头。
如果我不在岩石上画画,从小跟着我的依莲娜也许就不会学画画,她青春的身影也不会那么早地随着贝尔茨河而去。
可我觉得画画是没罪的,它帮我说出了那么多心中的思念和梦想。
你们现在都知道贝尔茨河支流的阿娘尼河畔的岩石画,在河畔已经风化了的岩石上,呈现的是一片血色的岩画。
我们的祖先利用那里深红的泥土,在岩石上描画了驯鹿、堪达罕、狩猎的人、猎犬和神鼓的形象。
我画岩画的时候,阿娘尼岩画还没被发现,虽然它早在我之前就存在了。
我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留下了许多处岩画,除了依莲娜知道几处之外,没人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又都是些什么图形。
如今依莲娜不在了,知道岩画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也许它们已经被岁月的风尘和雨水洗刷得消失了踪影,那些线条就像花瓣一样,凋零在山谷中。
我把伊万打铁后遗留下的泥土搓成条,一条条地摆在希楞柱里,待它们阴干了,用它们做画棒。
我第一次画岩画,是在伊马其河畔的岩石边。
那是一片青色的岩石,所以赭红的线条一落到上面,就像暗淡的天空中出现了霞光。
我没有想到,我画的第一个图形,就是一个男人的身姿。
他的头像林克,胳膊和腿像尼都萨满,而他那宽厚的胸脯,无疑就是拉吉达的了。
这三个离开我的亲人,在那个瞬间组合在一起,向我呈现了一个完美的男人的风貌。
接着,我又在这个男人周围画了八只驯鹿,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各一只,其次是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各一只,它们就像八颗星星一样,环绕着中间的那个男人。
自从拉吉达离开我后,我的心底不再洋溢着那股令人滋润的柔情,很奇怪,当我在岩石上画完画后,心底又泛滥起温暖的春水了,好像那颜料已经渗入了我贫血的心脏,使它又获得了生机和力量。
这样的心脏无疑就是一朵花苞,会再开出花朵来的。
那年秋天,妮浩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她给她取名为交库托坎,也就是百合花的意思。
夜深时分,在营地依然能时时听到坤得鞭挞依芙琳的声音,依芙琳发出的呼喊总是那一句:坤得,我不要,我痛啊!依芙琳的背逐渐驼了下来,坤得的腰板却挺直了。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跟哈谢说,依芙琳还得给我生一个金得,她弄丢的孩子,她得给我找回来!
冬猎开始的时候,男人们又被召集到东大营受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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