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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足,他眉眼温柔,声似暖玉,绿莺只觉“芝兰玉树”
、“颜如舜华”
之语皆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风姿。
她心内酸楚,连忙垂眸掩饰,盯着绣鞋,扬了扬声问道:“下月便是乡试了,你可温习妥了?”
“娘都告诉你了?”
吴清一怔,眼含苦涩,接着却笑得云淡风轻:“下回再考罢,须考近半月,我不放心娘,她这病亦不能拖,我还要摆摊子。”
绿莺顿了顿,拿出张银票:“这个给你。
先给婶子瞧病,到日子你便去考乡试,去之前花点银子雇个人来照看婶子。”
吴清惊讶:“一百两?”
将银票推给她,他使劲儿摇摇头,“我不能要,无功不受禄。”
绿莺一滞:“你怎么这般迂腐啊!
秋闱三年一回,你一辈子有几个三年,三年复三年,就这么回回虚度了?”
她急地直跺脚,噘嘴抱怨道:“方才还说不让我见外,你怎么还外道上了。”
吴清紧抿着唇,固执地将手负到身后,不住地摇头,就是不接那银票。
绿莺转转眼珠,暗忖须臾,大声道:“哎呀,我这也不是白给你,我又不是散财童子,是借你的。”
瞧他面露疑惑,她心里一喜,仰着脸娇蛮道:“你呢,落第便罢,这银子慢慢还我。
若及第了呢,做了大官,除却这一百两银子,须再给我十两利。”
瞧他神色似有松动,她连忙再接再厉,佯作不耐烦道:“哎呀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呐,你未及第,我没甚损失。
你若及第了呢,我逢人便可显摆着‘我可认识大官,莫得罪我!
’瞧瞧,多有面子啊!
嘻嘻,想想便觉得威风呢。”
吴清眼里含着淡淡地笑意,终是伸手将银票接了过来,她这才喜笑颜开。
绿莺一脸娇憨,正扬着脖子望着他,双颊晕红,眼儿弯弯似月牙儿般,小女儿情意旖旎。
吴清宠溺地刮了下她的小琼鼻,无奈道:“大官哪是这般容易便当得的?乡试完了还有会试、殿试呢。”
绿莺哪里清楚科举之事,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反正你得将我婶子的病瞧好了,我还要吃婶子团的圆子呢。”
这朵容貌娇俏、内里温良的解语花哪能不引冯清甘付痴心。
他大着胆子轻轻抓起她的手,温柔地望着她:“那以后日日吃好不好?你放心,我知你家富贵,我必好好温书,待出人头地了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绿莺一怔,呆呆地望着他。
须臾,终狠了狠心一跺脚,再不看他希冀的目光,撇开他手往门外跑去。
一句隐隐约约的“不好!”
顺着风传入吴清耳中,他望着晃晃悠悠渐行渐远的轿子,先是失落一阵,后似想到甚么,摇摇头笑着阖上了大门。
我也忒孟浪了,人家姑娘哪能不羞,绿莺,待我高中时定将你娶进门来,把你这朵娇花呵护一生。
秋日的黄昏,风已然比晌午时大了些,掀动了轿帘,将绿莺的泪吹散在了这桐花深巷中......
回府后,绿莺一进门便听春巧报说冯元来了,心一悬,匆忙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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