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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感叹道。
萨曼一愣:“念念不忘?”
“难道不是?”
“或许吧。”
萨曼见松木棍子已经烧着一点,放下护着挡风的手,虽然这里压根没有风,“行了,我们走吧。”
“阿嚏!
……是太冷了?”
任逸飞揉揉鼻子,这一下把他注意力打断了,他不得不站立几秒,再一次确定行走的方向。
在冻得麻木后,他的身体反而出现了新的幻觉——水,似乎是温的?
这样一顿自欺欺人,任逸飞硬生生扛过冻死人的温度,一路走到现在。
确定了方向后,他继续往前走,心里默念着步距。
他每一步都是一样长短,用来丈量走道的距离,然后在大脑里建立一个方位图。
视觉可以帮助调整方向,习惯了光明的人,你让他闭上眼睛走直线,总是走不直,所以建立起来的方位图多少有些错漏。
但不知怎么的,任逸飞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他在心里画出的定位图,准确率一向很高。
耳边水声哗哗,水已经没过他的脚背涨到小腿,所以他走路时会带动这种声音。
他能想象,白色的细小泡沫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的画面,还有小小的浪打在脚上,有点儿痒。
或许此情此景过于熟悉,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死亡’。
彼时他不过是稚嫩少年,刚刚经历人生最重大的变故,一个名为‘大恶人系统’的东西找上门。
它要收集怨气,就要他去作恶,他不肯,那一日晚上,他就有了一次‘穿越’经历。
不,更准确的说,是一次无法改变命运的‘附身’。
梦里他附着在一个盲人少年身上,那孩子生活在战争年代的一个偏远山村。
任逸飞的世界一片漆黑,他能感受到原主所有的喜怒哀乐和身体一切感受,只是不能‘动’。
在那里他生活了很久,学会了在黑暗中洗衣做饭照顾自己,也学会了在黑暗中喂养家畜编制竹筐。
最后是怎么死的?
一个很冷的天气,他穿着打补丁的麻衣,被绑起来,绑在树上。
他记得那是麻绳,挺粗的一根,身后也是一样很粗的大树,他的肚子被切开了,什么东西从里面流出来。
任逸飞终于知道肚子被人生生切开是什么滋味。
如果给他机会,哪怕一点点,他也想要改变那个孩子的命运。
可惜,系统给了他‘体验痛苦’的权力,却没给他‘改变命运’的权力。
他只是个被操纵的小丑。
一片漆黑的世界里,他听到旁边有人在笑,也有人在哭,一些说着本地的方言,一些说着他听不懂的异国语言。
铁锈味充满鼻腔,一辈子没见过光的少年,在那个阴冷的季节,终于有了血红色的概念。
少年的心里却想着,幸好被抓的不是那个学生。
那个学生说,国家会浴火重生,老百姓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这么有本事的人,他说的一定是对的。
大恶人系统希望他懂得绝望和痛苦,那个盲人少年却教他学会了珍惜。
花篱想用这种办法慢慢折磨死他,但只要有一线机会,他也要抓住那个踩着自己的鞋子,扯着上面的带子爬起来。
任逸飞不惧怕死亡,但他更不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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