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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明这老不死的,买人一手抓,钱报的不少,结果却买了这么些东西,中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好处,事办成这样,他以后可得抓着机会在飞驰大管事面前告上一状。
一楼是赌坊大厅,二楼廊上则左右密布着不少小房间,都是赌坊内部人居住的,闻人诀跟着身前几个少年,抱着竹篓正从这些房间中,搜集出换下的床单和衣服。
房间小且居住的人多,又都没有窗户,可想其中的味道和潮湿,大多都是侍仆居住的,衣服杂物堆成山,那股子酸臭味熏的闻人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身前同样差事的几个少年却似已经习惯,闻人诀这两天观察过这些人,年龄有的比他大上几岁,有的却比自己还小,双臂细瘦,脸色大多青白不接。
整日的劳累和不时的责打,让这帮人脸上很少有其他表情,麻木和习以为常,大概会终止到他们生命完结之时。
只有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出现些情绪。
比如现在,身边的少年从床底扯出已经成为黑色还长出霉斑的被单,抱怨了声,“该死的。”
闻人诀看他手中床单,上面黄白斑点已经风干,那味道远超过他们手中抱着的其他衣服。
他不动声色移开两步,从旁边取过堆好的衣服。
好运赌坊大楼后,有两栋五层楼高的院子,好运赌坊大概是租借了他们门口的空地,搭起几个简单的棚子,中央打了口水井,闻人诀抱着竹篓蹲到一边时,空地上已经晒起了不少衣物。
他今天的动作有些慢了,这些人中大部分已经完成了早上的任务。
到赌坊已经七天,闻人诀差不多可以适应这里的节奏,今早如果不是突来的心悸让他躲起来休息,恐怕也能差不多完成手中的活。
等打好水,开始洗衣服,三三两两洗好的人已经站起身往大楼里跑,中午开饭的时间到了。
虽然都是侍仆,但也是分等级的。
像他们这种不在前头伺候,又没有明确跟着主子的,大多生死有命,没有工钱不说,常常吃不饱,若病了最多得点药,看不好赶出去扔到街上了事。
等闻人诀把手中的衣物全部洗完,到了他们这些后务侍仆用饭的地方,果不其然,几个空桶里连汤汁都没了,他扒拉了半天找的食物,还塞不满一口。
只尝到了食物的香味,让他劳作半天空荡荡的腹部更加绞痛着难受,但这种感觉不是最致命的,他寻了个角落蹲着,楼梯口处拐角下的这处空隙,平常没有人会注意到。
慢慢抱膝团起,前厅传来的歌舞声让闻人诀的神思一时有些飘散,早上的心悸让他错以为是能量的回归。
可很明显,手脚的无力告诉他不是这么回事。
把胸口处掏出的维端重新塞回衣服,这个神裔世界的高级造物,到如今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包括不知去处的天眼。
该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自己的身子得到过神眼的增强,哪怕现今能量不在,但基本的体质还是保留下来了,但再这么被折磨下去,能撑多久他也没有把握。
虽然不喜欢太过依赖天眼和维端,可到底它们太过好用了,不知不觉的自己开始越来越习惯它们所带来的便利,而现在,只是重新剥夺它们,自己便无法生存了吗?
闻人诀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几天的麻木,他可以理解为是自己在寻机而动,也可理解为是一种退缩,一种得知自己重新一无所有,失去所有依仗后的惊慌和不知所措。
蹲在这方角落中,他慢慢松开紧握的手掌。
黑暗中不可视物,可闻人诀还是盯着手心的方向,默默对自己发问。
不过是回到开头的地方,你便一蹶不振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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