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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硕肯定,解释道,“当时齐家四处寻找他,他避于臣宅中。
适逢臣妇生产,他便悉心照料,并在小女出生后写下了这份文书。”
寻常浴儿书上的字皆作小楷,而这一份上的则如奔蛇古藤,游云流曳,竟是狂草。
皇帝细看之下淡淡一笑:“果然是他的笔迹。”
他将文书示与众人,并着意注视着赵皙说,“云峤不会作伪。”
赵皙看了看文书,默默低下了头。
“还有非时送赠礼一事,还望一并说明。”
赵皑继而对冯硕道。
“这个,我来说。”
郦贵妃忽然开口,看着赵皙兄弟,平静地道出往事,“那个孩子,我怀得无比辛苦,整个孕期症状百出,临近生产,我又感染了阳证伤寒,为我诊治的两位医官都不敢给我用治伤寒的药,怕伤及胎儿。
所以我生产之前受尽临盆和伤寒双重折磨,苦不堪言。
临盆那日几番晕厥,张国医得知,在冯家为我煎了药,让冯家人送进郡王宅。
可是我的主治医官是先帝指定的,若我不顾他们诊疗方案而用他人的药,传进宫中,先帝必然不悦,所以,我妹夫遣人与在郡王宅照顾我的母亲商议,决定借互送赠礼之机把药藏在礼品盒里带进来。
迫于我病况,已等不到天亮,故此费尽周折,深夜送入宅中,可惜那时我孩儿已经夭折……”
说到这里她难抑哽咽之声,拭了拭眼角的泪,才努力往下说,“张国医的药很有效,我服用后伤寒症状很快减轻了。”
这时冯硕补充道:“张国医说,临近生产,治疗伤寒的药已经不会影响到胎儿,完全应该对症下药。
他随后给贵妃用的药,是寻常剂量的两倍。”
皇帝颔首:“有此魄力,是他作风。”
“真相就是这样。
王慕泽知道大哥关心则乱,平时又不与贵妃娘家人往来,不会深究每个细节核实真伪,所以敢如此构陷贵妃。
而臣没这顾虑,为还贵妃清白,会追查到底。”
赵皑言罢,朝皇帝深深一揖,“臣不敢望陛下恕臣擅自行动之罪,但只要此事辨明,臣甘领责罚。”
皇帝叹了叹气,命众人退去,仅留太子一人在殿中。
待周遭无人,皇帝问太子:“你听明白了么?可还信王慕泽一面之词?”
赵皙朝父亲跪下:“臣来福宁殿之前,王慕泽已向臣道出真相,承认是他撒谎……臣愚鲁,轻信谣言,恳请陛下严惩。”
皇帝追问:“王慕泽是怎么跟你说他动机的?”
赵皙默然,一时没回答。
皇帝便推断:“他一定是告诉你,他服侍安淑皇后多年,看不惯郦贵妃狐媚惑主,甚至在安淑皇后缠绵病榻之际仍夜夜留我在她房中,不得照料你母亲,导致她郁郁而亡。
后来见你又被贵妃外甥女诱惑,所以他便是拼了命,也要设法阻止冯婧成为太子妃,乃至将来的皇后。”
赵皙伏拜,一言不发,状似默认。
“好,既然你如此介意,那我就与你说说,郦贵妃当年,是如何获我‘专宠’的。”
皇帝目光落在殿内窗棂投于地面的光影上,怆然回忆旧事,“那时太师齐栒独揽大权,在朝中大肆排斥异己,只手遮天,连先帝都不得不顾忌他几分。
我年轻气盛,几度与他对抗,他也视我为大敌,几番欲构陷于我,幸而我有良师益友相助,谨小慎微地侍奉先帝,他抓不到我错处,才没有得逞。
后来你母亲病重,他又另起了心思,选择党羽之女向先帝推荐,要我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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