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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不如所料,渟云精挑细选了一粒油润松明装在个锦绣荷包里递给襄城县主,人甚至没多看,懒懒称谢递与女使收着了去。
天家血脉,晋王宠女,什么东西没见过,掌心大的一个荷包里能装江山?
赵伽仍似上次听学做派,与渟云二人言语疏离,然举止得宜,也称不上蛮横刁钻。
因果还过便是了,渟云惯来无谓她人心境,纸照用,文照学。
反正,大多先生并不管后几排做得何事,不喜欢听文,自描画花草也行。
倒是纤云看不过眼,跟襄城县主说几次同玩均被拒绝,嘟嘟囔囔抱怨“这个姐姐不似别的姐姐好”
,而后再不肯理人。
胜在,宋家哥哥极好玩,偏他每日要回宋府去,并不在谢府留夜,叫她倒盼着日日去塾房里坐一遭,得些新玩意儿看。
上过三四回课,有新科翰林编修过来授学,三个姑娘一并拜了师,长辈交口称赞,往后说出去,就算是同门了。
赵伽不以为然,她在府中不知得了多少女师授课,若与人同行个礼就称同门,那县主同门能把晋王府门槛踏破。
来谢家,是爹爹的要求,结交些才俊哥儿姊妹,她到底才九岁,又不是长袖善舞弄臣,哪能见着一群生人就推心置腹。
而且谢府是臣,自己是天家,如何能没个自持。
故而称是称了,三个人的关系也没多少实质性的长进,反叫纤云提得一嘴:“不如陶姝姐姐。”
渟捏着笔身子后仰压低声音道:“真是怪,她爹爹病还不好。”
她桌上是一副小四尺宣,淡墨勾了忍冬藤,横竖侧顶各有姿态,除却颜色不对,几乎是活灵活现栽了一株在纸上。
纤云拿着一小碟水芝糖,时不时偷偷往嘴里放,咬的咯吱咯吱眉开眼笑。
这是宋辞从府上带的零嘴,说是家生嫲嫲几代独传的手艺,水芝长成时,嫩嫩的摘下来,切成大点方块搁在太阳底下晒。
稍稍干时就成了小粒,滚油炸过晾透,砂糖在锅里头熬的起沙,水芝块丢进去裹的厚厚一层炒干,入口糖壳先脆,水芝后软回甜。
更有那嫲嫲不知在糖浆里加的什么料,一点不齁,全是嫩水芝的清香味,做好了存在罐子里,能吃上十来日不坏。
最近他和纤云要好,偶听她说饿的每日上气不接下气,大惊失色,想着谢府真是和宋府一个路数,隔三差五不许人吃饭。
好歹宋府不亏女儿家,谢府连个娘子也不放过。
所谓英雄救美,知道今日有文课,特拿了个瓷盒装着,又捡他老父亲宋颃最珍爱的汉青宝相团纹碟揣怀里。
只等台子上先生收声低了头,跟着将瓷盒封口油纸揭开,倒出一半在碟子里,从帘下递给纤云,悄声道:“你等着,赶明儿我再与你奉两坛好酒来。”
渟云听得身后淅淅索索,也没多做念头,不巧,今日台上讲学的乃是周肇。
时年三十有二,已任中书舍人,掌修记言之史,录制皇帝诏命。
权不大,从六品小臣尔,论位置,却是不折不扣的天子近臣。
他倒无意得罪谁,只看后排几个小儿吵吵闹闹,动静越来越大,笑着起了身。
宋辞是个不知收敛的,眼看人到近处还浑然不觉,连手往嘴里丢了好几粒吃食,以前他就爱吃,今儿分不清为啥格外爱吃。
纤云隔着一道帘子更加难以注意到动静,一手拿笔在纸上涂鸦,一手在那碟子里摸的兴致昂扬。
这个真的好吃,一定要家中嫲嫲也学学。
周肇掀帘,渟云笔尖一斜,纤云嘴里“嘎蹦”
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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