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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这别家闺女是怎地了,分别那天还是个活泼性子,月余没见着,回来看人天天坐在书架子处,好似自个儿也要变成一本册子等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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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嫲嫲日日抹着胸口端茶递水,迟迟没个主意提或不提,万一是那婆子瞎编呢,万一不是这个谢家呢。
就算是,姑娘至少也得过了十五六再议亲,且还有着个好几年呢。
再说痩死的骆驼比马大,没准要嫁的那家落魄了还能搜出来千儿百两银呢。
话一说开来,小孩子家家藏不住事,转头开罪谢府,丢了命可怎么算呢。
心中滚油煎熬数个昼夜,挑了个风清日朗下午,看渟云又坐在书房软榻处描描画画,陈嫲嫲借着上甜汤的空挡儿道:
“来来来,厨房今儿个做的荷叶莲子银耳,井水冰过的,咱们离老夫人近才有这福气。”
渟云伸手接了搁在案几上没喝,又听陈嫲嫲问:“以前,你们当姑子的,都吃啥喝啥呢,有新衣服穿没,戴花儿不戴?”
“怎么问这个?”
渟云抬头,想了一阵,“我们不做姑子,咱们是做道士的。”
尼姑是姑子,道姑也是姑子,那求神问卦的仙姑还是姑子,陈嫲嫲哪分的清这些,面红耳赤解释道:
“那,那你说是啥就是啥,我们庄子上就只供个土地庙,别的娘娘大仙不认得。”
渟云狐疑看着陈嫲嫲,想往日嫲嫲认错的东西多了去,从没见过她如此局促。
普通百姓分不清和尚道士也是情理之中,方才自个儿不过寻常语气,并没怪她啊。
“吃嘛,山下阿叔阿婶送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渟云收回目光,继续拿了笔:
“穿只祖师赐的道服,不穿别的,也不戴花,花冠要师傅才能戴。”
不知为何,自从去陶姝爹爹的葬礼回来,她的草木就再也画不准。
越画不准,越不敢落笔,越不敢落笔,线条形状就越糊。
这几天画了一大堆,没有一张能收的,尽数揉成团丢进了废墨筐里。
以至于她迟迟不舍得打开襄城县主送的澄心纸,唯恐画坏了暴殄天物。
陈嫲嫲“哎”
一声拖的老长,听渟云话里,是人家供点啥就吃点啥,新衣裳也没有,再看谢府四姑娘今日打扮:
发间缀的金银丝,耳边荡的明珠珞,腰间系玉佩,鞋履坠绒缨。
衣裳料子她认不出名,反正金闪闪的描花绣草能当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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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嫲嫲又抹了两下胸口,“那观里日子怪难熬的,还是这儿好。”
她记得渟云是被家里叔伯丢在路边等人捡走的,谢府一帮子没心肝,当着人面说苦命事。
挣扎再三,自个儿不能说些苦命话,谁个姐儿长大不嫁人,嫁到哪也好过山上缺吃少穿的。
天爷说人各有命,来了就是命啊。
换作往日,渟云定要争论一番,今日看纸上漆黑成团,仅抿了抿嘴,也就罢了。
陈嫲嫲催着道:“姐儿快尝尝呢,今年暑天还没到,四周热的跟蒸笼样,田里荷花都比往年开的早。
我看老夫人是心疼你的,芍药姑娘拎过来,说是早间老太太自个儿剥的嫩莲子。
花骨朵儿笼着才长几天,掐开还是一汪水,好吃的很。”
最近是格外热,纤云都很少往这头跑动了,只偶尔早晚来玩些时候。
饶是如此,她一闹腾,两三个丫鬟跟着摇扇,仍挡不住汗水接二连三往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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