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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日徐德妃生辰开始,一直到此刻棠梨阁大火,一整日的事情在他脑海中迅速轮转,最终落到了周总旗捧着的斑驳玉镯上。
白玉无瑕,不怕火烧。
但此刻那羊脂白玉贵妃镯上沾满灰烬,脏污不堪。
景华琰从来不相信巧合。
这世上不会有意外,也从无巧合,他只知道胜者为王,只知道机关算尽。
“查。”
“那名叫佩兰的姑姑是否真的烧死尚未可知,从她严查。”
“另外所有涉事宫人皆下慎刑司,涉事官员皆下诏狱,严加审问,追根溯源,务必查出此事真相。”
景华琰的声音喑哑,没有平日的温柔,只有帝王之怒,森森冷意。
“从今日起,长信宫戒严,进出所有宫人皆须成双行走,如有异常一律缉拿。”
说罢,景华琰又看向慕容婕妤,道:“慕容婕妤,听雪宫需得封宫,你同卫宝林暂时安置在永福宫,命尚宫局另外安排侍奉宫人,不必多虑。”
慕容婕妤行大礼,却道:“陛下,臣妾自请先从臣妾和卫宝林审问。”
慕容婕妤聪慧果断,事情发生在听雪宫,作为一宫主位,作为一起居住两月有余的一宫姐妹,她同卫宝林是嫌疑最大,也是最应该被盘查的人。
宫人都拉去慎刑司,景华琰给两人体面,并未让她们直下诏狱,但审问定然不会少。
被人拉去审问,还是主动请缨,自然是迥然不同的两回事。
景华琰没有迟疑,道:“好。”
“排查清楚,证明清白,听雪宫宫事还需你主持。”
慕容婕妤叹了口气,道:“是。”
从始至终,景华琰都平静得可怕。
待及此刻,他才道:“都下去忙吧,梁三泰,带那名宫女回乾元宫。”
一瞬间,所有人都退下了。
梁三泰苦兮兮上了前来,要伸手扶住景华琰。
景华琰大手一挥,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陛下,叫御辇吧。”
景华琰沉默前行,没有应允。
他身姿颀长,背影总是高大威仪,然此刻却莫名寂寥单薄。
又有长路,似只能一人前行。
“不用了,朕想走走。”
梁三泰诺了一声,小碎步跟在他身后三步,眼神在他手上的血迹上微微停留。
但他心知景华琰的性格,没敢再多言。
宫巷幽深而漫长,今夜风大,微冷的晚风在狭长的宫巷里穿行,吹起景华琰宽大的衣袍,衣袂纷飞,好似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景华琰一步步前行,待行至东一长街时,他忽然驻足。
前方,只有一盏宫灯明亮。
灯光昏暗,好似有倩影执灯等待。
此刻,乌云遮月,黑暗笼罩大地。
最后那盏点亮的宫灯忽然一颤,瞬间熄灭。
倩影随着晚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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