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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尽头站着一个头戴帷帽的男子,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色的披风中。
身后的砖墙是黑灰色的,他仿佛来自亘古,沉默而神秘。
看到云琅从乞丐身后出现,陈煜转身欲走。
“站住!”
云琅大喝一声。
陈煜回身静静地注视着他。
想起那晚云琅的热情爽直,他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以内力改变了嗓音,莲衣客飘忽无踪的声音又淡然响起,“何事?”
老乞丐显然已成人精,偷偷地贴着墙角往外溜。
陈煜没有阻挡他,手一扬,一锭二两重的银子准确地落在老乞丐身前,“明日不用来了,赏你的。”
老乞丐捧了银子满面笑容,“我什么也没看见。”
小巷重回寂静。
云琅瞪着莲衣客胸口热血翻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细小的雪花被风吹得像急雨,陈煜拂去肩头落雪,轻叹一声道:“你既已知道是我,明日此时在这里见吧。”
“站住!”
云琅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手握成拳,盯着莲衣客道,“你为什么要假我之手?”
飞云堡的少堡主,年少英俊,为人爽直,对她关心。
花不弃将来嫁得这样一个夫婿,应该是很好的归宿吧?那张闪烁阳光的脸蓦然从陈煜眼前冒出来,他仿佛又看到花不弃噙泪的双眼。
他莫名地烦躁起来,冷冷说道:“只要有蛇胆能治咳嗽不就行了?谁送的有何关系?你若真的关心她,就不要让她知道蛇胆是我送的。”
“为什么?!
你怕她知道你关心她吗?那你元宵节还去看她?!
你还送她兔儿灯做甚?!”
陈煜不想再说,身体轻轻一掠斜斜飘起,潇洒轻盈。
云琅脚尖一点,凌空翻身,已拍出一掌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煜肩伤还未痊愈,也不想和云琅纠缠,避开他的掌风,手指轻弹出一枚铜钱射向云琅。
听到破空声,云琅伸手抄住,脚步略停滞,莲衣客已掠上了墙头。
云琅望着他,知道莲衣客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
他心里更加郁闷,扬手将手里装蛇胆的锦盒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脚踩下,腥膻的胆汁溅得满靴都是。
他嘴里似吞了蛇胆汁一般苦涩,大喊道:“我不会像你,我不会把花灯挂在看不到的角落!
我不会让她半夜跑出房间发烧晕倒!
不用你的蛇胆,我也会治好她的病!
总有一天我会叫她扔了你的铜钱!”
花不弃那晚又追出来了吗?她发烧晕倒了?陈煜停住了脚步。
细碎的雪被寒风吹得簌簌洒下,天气萧萧,竟无端有了凄然的感觉。
背心处仿佛又烙着花不弃咳嗽时喷出的热气,他的心为之一悸。
陈煜低头注视着云琅,淡淡地说:“你这样想就对了。”
说罢,他脚尖轻点,无声无息从墙头掠走,像风里的一片雪花,孤单而寂寞。
“你什么意思?!
你别走,说明白!”
云琅泄气地一拳打在墙上。
他望着地上被他踩破的蛇胆,寒着脸飞快出了小巷,骑马冲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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