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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夜晚,小夭和颛顼躲在密室中,小夭陪着颛顼说话,给颛顼讲各种各样的事情,或者让颛顼给她讲他经历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当颛顼控制不住时,她会用自己的身体去压制他,总能让颛顼更清醒一些。
在最痛苦的那几夜,极度失控下,颛顼也会伤害到小夭,让小夭受伤。
只要小夭一流血,颛顼很快就能清醒。
他倒在地上,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成一团,簌簌发抖。
所有的力量都被用来和药瘾对抗,他脆弱得像个婴儿。
小夭抱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哼唱小时候听过的歌谣,有些是娘亲唱给她听的,有些是舅娘唱给颛顼听的,很多歌谣她甚至记不全歌词,只能半唱、半胡乱哼哼着过去。
听着她的歌声,颛顼会再次熬过去,慢慢平静,渐渐地睡着。
梦中的他,眼角有泪渍,小夭也会有泪盈于睫。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颛顼变得脆弱,她也是。
他们都曾是娘怀中最珍贵的宝贝,被小心呵护,如果他们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宝贝要经历这么多的痛苦,她们可会毅然地舍弃他们?
颛顼晚上和药瘾痛苦艰难地搏斗,白天还要处理各种事务。
金萱呈上的消息,他会全部看完,根据各种信息,对潇潇做出指示,潇潇再把他的命令通过他亲手训练的心腹传到大荒各处。
金萱还能感觉到,颛顼在给暗卫们布置新的秘密任务。
颛顼看似散漫,由着下属和幕僚去决定如何整修宫殿,实际上,金萱亲眼看到他把神农山上大大小小近一百座宫殿的图稿全部仔细看过,用发颤的手仔细写下批注。
金萱曾见过药瘾发作的人,不管再坚强,都会变成一摊烂泥,可颛顼竟然一边和药瘾对抗,一边还能处理如此多的事。
金萱真正明白了小夭说的话:世间唯一能捆缚住颛顼的绳索是他的意志。
熬过了最难熬的那几夜之后,颛顼已经能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控制住一切痛苦。
他不会再失态,最痛苦时,他一边听小夭说话,一边把自己的胳膊放进嘴里,狠狠地咬着。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小夭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依旧轻快地说着话。
直到痛苦过去,颛顼虚软地倒在地上。
小夭才会走过去,帮他上药。
一夜又一夜过去,颛顼的药瘾越来越淡,到后来他甚至已经完全不会有任何表露。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通过聆听小夭说话或者唱歌,就能把药瘾的发作压制过去。
两个多月后,颛顼完全戒掉了药。
等颛顼体内残余的毒素也清除干净,小夭才算真正放心了。
颛顼依旧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晚上和婢女玩乐,白日昏昏沉沉,除了小夭,只有金萱和潇潇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金萱以前对朱萸承诺过,把颛顼看作要效忠的主人,她对颛顼的感情只是因为欣赏一个容貌出众、才华过人的男人而生的尊重和恋慕,现在却多了一重敬仰和畏惧。
侍从把几个箱子放到小夭面前,颛顼笑道:“涂山璟疯了!”
颛顼把箱盖一一打开,总共装了一百零五瓶酒。
从颛顼和小夭到中原,已经一百零五日。
刚到中原的第一日,颛顼就和小夭说,璟想见她。
但因为小夭要为颛顼解毒和戒药,小夭让颛顼转告璟,她暂时不能见他,等她可以见他时,她会再给他消息。
璟很听话,并未擅自跑来找小夭。
只是每隔十五日,他就会送给颛顼一箱子青梅酒,酒的数目恰恰是天数。
如果是以前,这些酒小夭也喝得完,可是这段日子,小夭每日每夜都密切注意着颛顼的身体,生怕一步出错,就会终生懊悔,所以她压根儿不敢喝酒。
每次璟送来的酒都放进了酒窖,现在酒窖内已经有几百瓶酒。
颛顼拿出一瓶酒:“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和十五有关吗?我看璟总喜欢绕着十五做文章,似乎一直在提醒你什么。”
小夭打开一瓶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长长舒了口气:“几个月没喝酒,还真是想念。”
颛顼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酒瓶,淡淡地说:“想酒没什么,别想人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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