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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放低了声音,不自然的安抚道:“寡人在。”
“都出去。”
他挥手赶走这些碍事的宫女。
屋子里面安静下来了,太医屏声静气的扎着最后两根金针,君夫人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这给了他极大的鼓励,如果能在太医院那三位太尊来之前治好君夫人,那他日后在太医院的地位那必定是水涨船高、芝麻开花啊。
辛汇又轻声嘟囔了一句,小手再次握紧,柔软的肌肤下,连青筋都绷紧了。
“刀……”
她许是做着什么噩梦,牙齿咬的紧紧的,一直不停的嘀咕着。
“刀什么?夫……人、你做噩梦了。”
这个称呼对他仍然有些涩口,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她的手,企图赶走她的梦魇,柔软滑腻的触感,就像握着一块凝固的羊乳。
但这显然对梦中的她有了更大的刺激,她的牙齿咯咯响,另一只手挥舞了一下,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又垂落在床上。
这一回,他终于听清了。
“刀疤脸!
你,才痴肥!”
全神贯注的太医此时刚刚完成了最后一根针,他喜不自禁,压着蹦蹦的心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稳可靠:“王上,王后的高热已发出来,眼下,只需要再放放血,便无大碍了。”
楚王转过老虎般犀利的目光看向他,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放血?”
年轻的太医的自信崩塌了一半,声音愈发心虚:“其,其实,不放也可以,只是、康复得慢些。”
只是,最后康复的功劳会被那些老院判精湛的用药抢走一半罢了。
“放,自然要放。”
楚王冷哼一声,“把刀拿来,寡人亲自动手。”
他一手拿了金刀,从辛汇那拳头里拽出自己的手指,然后将特制的金刀在太医捧来的烛火上烤着。
异样的吱吱声声让辛汇从冗长的梦中渐渐清醒过来,她浑身疲乏,在梦中和那个可恶的蛮子尽情厮打了一回,并几次将他碾压性踩在脚下,但最后一次,竟然被他反攻,他那般粗鲁,她的手都要被他拽断了,疼得她在梦中哭了好久,骂了好久——这样的丑人,丑的连提亲都不敢自己去,还要寻个面皮白净的骗婚,竟然也敢说她胖,她那不叫胖,叫丰盈好么?不识相的蛮子!
他的词汇量真是少的可怕!
最后,他竟然像当日辛家那般骂了她一回,气得她肝儿疼,又气又哭的骂了回去。
梦中残存的眼泪糊住了她的眼睛,她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于是两滴积蓄已久的眼泪便顺着眼角滑下来。
屋子里面很安静,也很明亮。
她慢慢转过头,渐渐聚焦的眼睛里,首先看见一个身姿英挺的男子,正在缓缓擦着刀。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踩了多少狗屎才会连续梦一个人:“是你?”
隔着厚厚的被褥,楚王都能感觉到她的胸腔中,心在剧烈的跳动。
“是我。”
他斜睨着眼睛看那已经烤好的金刀,扬起一边嘴角,笑的不怀好意。
“我又在做梦么?”
她觉得脑门痛的厉害,顺手一摸,一根金针扯了下来。
明晃晃的针尖在烛光中闪着刺目的光芒。
他缓缓俯身,看见她孩童一般茫然而漆黑的眼睛,有淡淡的香吻涌入鼻尖,他感到自己的心和她一样似乎异样的跳动,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竟有微微的颤栗。
这个愚蠢的女人,他做出凶恶的模样,道:“是不是做梦,马上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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