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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手电向外走,依稀看到一个亮灯,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戴了一个头灯。
这让她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他是站在门口等她,因为见到了她的人,他就转身走了。
他的头灯在雪夜里艰难劈出一条光路,让地上的每一片雪花都有了自己的宿命。
曾不野的恐惧消除了一些,想着一定要找机会对他说一声感谢。
她抖落一身雪花后上了车,将车窗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决定小睡片刻。
打开手机,看曾焐钦生前做雕刻的视频。
刻刀快速地动,在木头上刻下纹路。
吹口气,木屑就飞起来落下去。
那感觉很真实,要飞到曾不野脸上似的。
大雪夜里天地寂静,木刻的声音变成她的安眠药,开始麻痹她的神经。
男人的车在她眼中愈发模糊,车载电台里在播放着各种拜年的祝福。
曾不野的闹钟每15分钟一个循环,她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她并不知人为什么会矛盾至此,一边觉得活着无趣,一边又害怕去死;一边想着死了算,一边又心有不甘。
病了又好像没病,心死了又好像没死透。
一整夜里,服务区好像都没再来一辆车,又或者来了她不知道。
总之尽管十五分钟循环一场睡眠,晨曦初露的时候她仍旧觉得补充了一些体力。
睁眼的第一瞬间就想去还手电,下意识去找男人的车,但眼前一片白茫茫。
服务区里只有两三个人在扫雪,那辆消失的车像曾不野做过的一场梦,但手电却是真实的。
曾不野对着那手电说:“谢谢啊,好人。”
外面有人敲窗,她摇下去,扫雪的人对她说:“你先别开,你车轱辘被雪埋一半了。”
曾不野跳下车,一瞬间被寒潮侵袭,而她的小腿被雪埋了。
“我的天!”
她惊呼一声,艰难向车尾挪动,将备胎上挂着的那把锹拿了下来。
当初装这东西的时候,曾不野只是图它好看,从没想过真的会用上。
也没想到,铲雪很好玩。
她挥舞着铲子,嘴里喊着一铲、两铲,节奏像当年春晚节目砸墙:八十!
八十!
服务区的铲雪车就位了,但不太敢靠近曾不野的“大家伙”
,也有零星的车辆在此停下,车上的人下来在一边看一辆被雪“埋了的”
车。
很快就有人帮忙,是趁着同行人去卫生间的功夫帮曾不野铲两下,同行人回来就将服务区的锹一放,走了。
来一个,曾不野鞠个躬,走时候再鞠躬,真诚得有些滑稽可笑。
腰很快就酸疼,但这种疼痛让曾不野有一些怪异的快感。
也很快就将曾常年久坐办公室的曾不野干趴了。
当曾不野的车重新开上高速的时候,不时有车辆在路面滑冰。
这让她格外警惕,紧紧握着方向盘,想起越野教练教她的:打滑路面,降低车速,轻踏刹车。
那要是别人撞我呢?她当时问。
“那么,只能算你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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