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讹鲁补连连颔首,率先出帐而去,军议随即也彻底散掉。
不过,就在刚刚控制好情绪的时文彬跟在最后,也准备告辞离去之时,金兀术却又忽然开口喊住了此人:“时参军今晚不必去后营那边了,就在俺帐中这前面随便寻个地方睡下……这是俺给你的恩典!”
时文彬茫然不解,却哪里有拒绝余地,只能连连俯首,口称谢过四太子恩典,而金兀术也不多做解释便转入后面享乐去了。
且说,时文彬既留在中军大帐中,也无被褥,也无处梳洗,又不敢去睡人家四太子主座上的皮毛,又不敢用座中酒水来取暖,只能缩在角落苦捱……冻累之际,帐外还有马蹄奔腾声不止,振甲白刃之音不停,而后帐也有歌舞传来,并隐隐有女子哀求之声。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这时参军却又想起晚间念得那些旨意,想起留在沂水的家人,想到这几日担惊受怕、四处受气,想到自己再无别的出路,便又偷偷哭了半夜,方才勉强入眠。
“是正甫吗?”
因为改成木制而宽阔了许多的八公山御帐中,赵玖半夜翻身坐起,却是朝着帐门方向灯火畔的一个熟悉身影随口而问。
“官家!”
坐在帐门内一把椅子上假寐的杨沂中赶紧起身应答。
“官家如何醒了,可有什么事?”
“没有,只是忧虑战局……金人摆明了是要先扔下下蔡城尝试渡河,按韩世忠之前的安排和说法,这本该是好事,可我却还是觉得难捱!”
坐在床上的赵玖坦诚以对。
“你须知道,我哪里亲身上过战场,见过正经战事?”
杨沂中明显欲言又止。
“何意啊?”
赵玖借着灯火看得清楚,却直接追问。
“你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其实官家上过战场。”
杨沂中勉强笑道。
“官家落井前,咱们从河北往南京(商丘)去,路上为贼人所阻,臣在前面作战,满身是血,官家以为我受了伤,便召唤到跟前询问,然后赐酒赏赐……臣就是那时被官家看中,然后从张太尉那里要来的。”
赵玖不由干笑了一声。
而杨沂中也赶紧解释:“不过与金人作战自然不同……金人强横而耐苦战,与他们作战,除非对方主动退却,否则只有斩杀敌军主将,乃至于杀光杀尽,才能称胜。
更遑论靖康以后,金人尽取我军甲胄,实力似乎比往日更胜一筹。”
“我就是忧虑这个啊!”
赵玖愈发摇头感叹。
“虽然前日喊得激烈,可实际上,此时此刻,此情此势,金军强盛而我军无力却是不可能轻易扭转的现实,我心虚的厉害。”
“此战若能守住,待敌自退,气势便能渐渐扭转了。”
杨沂中赶紧再安慰。
“且不提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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