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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五官并不出众,但皮肤很白,甚至有些透亮,与身旁那几位传统南国人一比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他的国籍。
然而每个初次见到他的人第一眼会看去的,必然是他那绝美的双瞳:海蓝色的瞳孔边晕开一圈圈极浅的亮纹,点缀着细微的星芒,灵动间仿若环绕着整个宇宙。
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以高中交换生的身份前往楻国的首都——京城了。
前两次他都循规蹈矩地去离家最近的费伦斯港搭乘渡轮,这回由于同乡老大哥安格力夸耀似的的极力鼓吹,再加上为了省钱的考量,他终于还是踏上了这艘不算宽敞的中型帆船。
船上这几位都是常年跑商的老手了,一路上除了喜欢拿些荤段子戏弄他,让他面红耳赤之外,倒也顺顺利利。
只是没想到眼看都快抵达终点了,居然遇上了这场难得一见的超级风暴,导致行船时间延误了好几天,所幸并没有人受伤,也算是神灵冥冥中的眷顾吧。
界海很快走到了船长身边,摊开手掌露出那团红色烟丝笑道:“安格力大哥,给!”
“……怎么才这么点,都不够我两口抽的。”
安格力瞄了瞄少年手中那小得可怜的烟丝团,嫌弃地撇撇嘴,似有些不悦。
“抽慢些就足够你撑上一会儿啦,书上说烟草里含有许多有害的东西,要少抽一些,不然对身体可没好处!”
界海佯装没有看见他的不快,熟练地将烟丝卷成一团塞好,末了还回给他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你这小书呆,就知道背点大道理,欺负我们这些粗人……”
安格力从小没怎么上过学,对于“书上”
的教条从来敬畏有加,不敢有何妄议。
他叼着烟斗含含糊糊地抱怨了一句,将烟丝燃起用力嘬了几口,才满足地靠在船舷上吞云吐雾起来。
界海对这位从小相识的老大哥的弱点一清二楚,见他闷声不再说话,轻笑着拍拍手环视四周。
大副塔勒还在兴致勃勃地数着今天的缴获,二副库伯则无聊地翘起脚躺在甲板上,哼着乱七八糟的小曲,唯有掌舵手菲尔仍是忠于职守自己的岗位,握着木□□紧盯着前方的航道。
等待进港的这段时间永远都是偷懒摸鱼的最佳时机,少年伸了个懒腰,扶着被晒得温热的木栏杆,望着远处起伏的青山赞叹道:“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总算不用再淋雨了!”
“好个屁!”
红发船长握着烟斗神色不善地瞥了他一眼,“再热些连帆都要烧着了!
哼!
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长的,就是不怕热,晒也晒不黑!”
“我这叫天赋异禀!”
界海看见对方那副臭臭的表情,当然心知肚明,笑嘻嘻地朝他挤了挤眼,“怎么脾气这么差,今天又输了多少?”
真·手气很背的船长别过脸去,忧郁地望着平静的江面,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完全不想去提起这桩伤心事。
在海上讨生活的船员们多少都有赌钱的小嗜好,但像红发船长这般几乎逢赌必输,却还是止不住手痒的人,也真算是个中极品了。
少年知道他输了钱脾气肯定不好,对他冷淡地反应倒也不在意,正想宽慰他几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大副轻佻的笑声。
“嘿嘿!
小海儿,过来耍两把?”
塔勒刚数完钱又来了兴致,露出一副与他粗黑面孔毫不相合的奸笑,瞄着界海撺掇道,“反正也没事可做,咱们随便消遣消遣,多少都由你说。”
“可别!
我才不赌钱,要是让我妈知道了那可有得受了!”
界海摇摇头一口回绝,他从不和人赌博,一方面是因为母亲的叮嘱,另一方面,他也非常不喜这种将别人辛苦所得轻易收走的感觉。
“没事,不赌钱咱们可以赌别的嘛,洗衣做饭,打扫甲板,什么都行。”
大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又揶揄地朝船长努了努嘴,“把账记在你安格力大哥身上也行,反正啊,他现在身上连个铜板也翻不出来啦!”
什么?怎么会把钱全给输光了?界海顿时一惊,回头看看依旧靠在栏杆上,面朝大海愁眉苦脸的船长,心里发急,凑到他耳边轻声责怪道:“怎么搞的……今天输了这么多吗?”
“输得倒也不多……只是恰好输到没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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