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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苏洵应醉翁之邀赴相国寺游赏,临行前嘱咐二子:“一心向学,莫生外念!”
苏轼试探道:“寺里的晚膳可要给爹爹留一份?”
“不必。”
兄弟俩相顾窃喜,不动声色地恭送父亲出门。
过不多时,院内便响起林希的轻唤:“子瞻!
子由!”
于是乎,寄应六子再度聚首,共赴相国寺。
行至州桥,大相国寺巍峨的山门已遥遥在望,苏辙忽然近寺情怯,脚步有些发虚:“倘若撞见爹爹如何是好?”
苏轼一指沿途如织的人流,正色道:“你瞧这光景,寺外尚且如此,寺内游人只怕数以万计,更遑论相国寺百阁千殿,你我撞见爹爹的机会无异于海中捞针!”
林希亦笑劝:“子由不必多虑!
令尊在明处逛寺,咱们在暗处观景,有我四人替二君盯梢望风,还怕撞上不成?”
与此同时,苏洵已同欧阳修、梅尧臣在大相国寺外碰头,但见二人神色迥异,一喜一忧,不禁奇道:“何事搅扰二公?”
梅尧臣眉眼舒展,欣然道:“明允有所不知,我昨日于东郊觅得一小宅,虽僻在陋巷,墙垣斑驳,幸而月租低廉,待今日迁入,总算有了片瓦栖身,不必再叨扰永叔了!”
说到这,老梅顺势邀请苏洵:“明允今晚若是得空,何不移步寒舍,共饮薄酒?”
苏洵欣然应诺:“自当携酒登门,同贺乔迁!”
这边喜气未散,却见欧阳修抚须苦笑:“圣俞兄乔迁固然是喜事,可老夫昨夜却遇上一桩蹊跷事。”
听永叔提及此事,梅尧臣立刻敛起笑容,也面露几分沉郁之色。
苏洵越发好奇,忙追问缘由。
“倒不是什么大事。”
欧阳修娓娓道来,“昨夜用吴掌柜所赠的琉璃杯饮酒,念及今日旬休,更兼圣俞兄乔迁之喜,我二人小酌至深夜。
酒尽后便置杯于案,岂料不过片刻工夫,琉璃杯竟不翼而飞!”
苏洵惊讶不已:“可有旁人在场或外人出入?”
梅尧臣摇头称否:“唯有仆从替老朽添过一回酒,但那时琉璃杯尚在,且未近永叔桌案。”
苏洵又问:“可阖府搜检过?”
欧阳修叹道:“翻箱倒箧彻夜,梁间檐角皆探,终是渺无踪迹!
许是老夫福薄,同此奇珍无缘罢……”
饶是醉翁心胸豁达,此时也不免语意萧索。
“真个咄咄怪事!”
苏洵不无感慨,“倒也无须太过介怀,琉璃杯既能不翼而飞,焉知明日不会翩然复归?”
“哈哈哈……”
欧阳修抚掌大笑,“明允所言极是!
说起怪事,京师近来的怪事何止一二?琉璃杯凭空消失,较之火光忽闪骤灭、黑犬无端生角之类,倒不值一提了……”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逛相国寺,过了第二道门,欧阳修忽从人群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瞧,不是王安石又是何人?
遂振臂唤道:“王介甫!”
……
吴铭张口诵出王安石的诗句,吴琼既惊又喜,连自幼敏悟的王雱也不免另眼相看。
唯有王蘅见无人理会,急得跺脚嚷道:“我想吃卤肉嘛!”
吴琼轻轻一戳女儿额头:“偏是你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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