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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西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药味、人体代谢物和隐隐的血腥味混合的复杂气味。
座椅上的油漆剥落,露出底下的木头原色。
几个同样形容憔悴、或呻吟或沉默的病人和家属零星地散坐着,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陈默蜷缩在冰凉的蓝色塑料长椅上,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湿透的廉价衣物紧紧贴在皮肤上,源源不断地带走体温,寒气仿佛已侵入骨髓。
黄老四将他像卸货一样扔在这里,对着分诊台一个同样面色疲惫、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医生飞快地说了句:“路上捡的!
吐了好多血!
不知道哪来的!
交给你们了!”
然后就像逃避瘟疫一样,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急诊室大门,留下陈默和一地冰冷的水渍。
女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眼蜷缩在椅子上、脸色灰败如纸、嘴唇发紫的陈默,眉头立刻拧紧了。
她拿起笔,对着旁边一个年轻的护士快速吩咐:“小孙,拿个体温计给他测下体温!
再拿条干毯子来!
快!”
她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镇定,但语速很快。
护士小孙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拿来一支水银体温计,示意陈默夹在腋下。
然后又匆匆跑开,拿了一条薄薄的、洗得发白、边缘有些起球的深蓝色盖毯,有些粗鲁地裹在了陈默瑟瑟发抖的身上。
毯子散发着一股陈旧消毒水的味道,但这点微弱的暖意,对于冻透的陈默来说,聊胜于无。
女医生走过来,俯下身,声音刻意放平缓了些:“小伙子?能听见我说话吗?叫什么名字?哪里不舒服?吐了多少血?吐多久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陈默。
他费力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喉咙里像是堵着砂砾,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
“陈…陈默……”
他艰难地吐出自己的名字,声音嘶哑微弱如蚊蚋,“……咳嗽……吐…吐血……几天了……今天……吐得多……好多……”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肺部随之剧烈抽搐,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咳得他整个人弓成了一只虾米,毯子滑落在地。
咳得太过剧烈,一丝血沫再次溢出嘴角。
女医生脸色更加凝重,伸手快速摸了一下陈默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高烧!”
她迅速做出判断,“小孙!
测完体温立刻拿给我!
通知李医生准备接诊!”
她转向陈默,语速更快:“你家属呢?有没有带身份证、医保卡?或者手机支付?急诊挂号费五块,后续检查治疗需要先预缴一部分押金。
你这情况,至少要做个血常规、胸片,可能还需要ct!
赶紧联系家人或者朋友送钱过来!”
“医保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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