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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狼狈为奸（第2页）

论资排辈说定次序，又有侍从，问过各位选用的坐具。

其中有一部分人，如那成国公府的老兄弟，兴安伯徐良，他就选了蒲团，也不跪坐，双手侧撑，颇有些放浪形骸的意思。

而年老的，尤其是那些所谓耕读传家的，名号大儒的，自号居士的，全选了“支踵”

而后端庄跪坐。

这玩意是跪坐时夹在两腿之间，隐而不露的小凳子，呈托盘状，日本人来我国取经的时候，以为这个东西是餐盘子，学回去之后，支踵成了餐盘子，后来的日本人则成了一个又一个罗圈腿。

正襟危坐的正确姿势，除了狂士，没有人会在此处显露出自身学识上的不足。

大碟小碟未上，先抬出来一整扇的羊肉，另外又有一小生，手里端着托盘，盘内有十几根颜色不一的缎带，还有一柄足够锋利的尖刀。

有文人见而欣喜，赞道“想不到成国公竟还懂得古礼，这正是唐时那尊贵无比的王侯将相，世家大族喜好的礼法，看来，成国公在家，也喜读那史书啊。”

“李先生说的对极了，本公在家闲来无事，最好读书，虽不能如诸位先生一样通读四书五经，却也读过资治通鉴，明了张骞出塞，晓得唐朝时五姓七望，为读书人之根本。”

朱辅立刻附和道。

“国公谬赞了，山野村夫，哪里敢称通读四书五经，不过多读了几年书罢了。”

“诶！

这哪里是谬赞，本国公在南京时便早有耳闻诸位的名声，自然知道诸位非寻常人也，好了，本公既准备了这一扇羊肉，诸位便快些去分了吧。”

“既然是国公盛情，那我等，便却之不恭了。”

“快请，快请，休要与我客气。”

一扇羊，软嫩可口的部位就那么多，无论如何也不够所有人吃。

于是这些人，也各自论资排辈起来。

只有家境最殷实，背景最强大，在海贸上话语权最多的人，才有资格得到最好的。

此间人心中各自皆有杆秤。

一番衡量之下，却不以身份最优者为先，而以年轻，资历浅，背景薄的人先上前去。

如那头一个上去的，是青县一家族族长，名声不过是有几篇佳作，有效仿竹林七贤的隐士之风而已，大抵在身份上，类似于现如今还关在大牢之内，不得出来的黄家家主一般。

不过，在海贸一事上，却优于黄家，他家里有个人在广东市舶司任官，从天津港口发船出去，基本要到人家那儿过一道眼，是以其家族哪怕只存于青县，却也等同独霸青县。

但，这人的身份，也只是最低一档而已，他自觉的很，选的是最次一等灰色缎带，往那羊腿上一系，道了句“我这人口刁，只爱吃着筋骨，便系一道羊足。”

说完，这人就坐回了原位。

后续又有人再起身。

就只有头几个站起身道，在选好位置之后一定要说些什么，再往后，选用位置越好，则越神态倨傲，享受恭维之音。

到了最后一人，这人身份之尊，之言了一句“老夫老迈，牙无好牙，只吃得软肉。”

便有那自觉之人，上前一道，仔仔细细，不顾血污，在那羊肋排之下，贴近里脊处，仔细用刀剜了个口子，而后用黄缎带系了，端得是尊贵无比。

朱辅老眼昏花，是左看右打量，都不曾看出这个人来历，事实上，落座众人，他也不知道哪家对应哪家，当初写请帖的时候，就本着广撒网的主意。

不过，好歹旁人家也晓得将自家身世往外抖，未料这个人往哪儿一杵，什么关于自身的话也不说。

分肉完毕，之后便是厨子上来表演一番庖丁解羊的功夫，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所有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拆解出来的肉正好是每个人选取的那部分。

至于剩余多少，无人问津，在座都是雅人，自不会去碰那拆除之后的废肉。

之后又是一阵歌舞，而后上菜，没人桌前皆为小碟，但没人桌上菜品皆有不同。

这便是各家下人的本事了，国公落面儿，自是下人遭殃，他们暗使好处，私下打听该做什么菜品，因此又呈现了盘中杯中各有不同。

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

乐停，舞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