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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一举一动在书房的秦老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李梵音这个年轻人他观察了一个下午实在挑不出毛病,若是硬要说有点什么那必定是举手投足间的距离感叫人觉得生分了些。
如今看到他同阿彩似乎一早便认识,亲密的行为也不见阿彩抗拒的动作,秦老心下了然。
两人的婚事李梵音开门见山地向秦老提及了,他正要书信给远在京城的裘彩撷父母说明此事的时候便接到了大女婿的来信。
罕见的没有提及太多个人意见,倒是对裘彩撷的心思颇为看重,以至于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秦老想着这个孙儿是留不得太久了。
复过了一个月的当儿,两人的婚期确定了下来便在十二月二十七日这一天。
李梵音一大早便向秦老请辞,周身的白衫骑着高头大马很是英姿飒爽。
此番离去便是进京准备嫁娶物什,顺便将婚书确定下来。
如今他瞧着裘彩撷满心满眼的都是欢喜,一张绷紧的面皮从头笑到尾好似要将二十多年间没笑的份额全部补上一般。
“阿彩,”
临走前李梵音瞧瞧将裘彩撷唤到跟前来,“此去直到那日前都见不到面了,阿彩可会想我?”
裘彩撷闻言眼神机警地左右觑了觑,这才在他胸前锤了一把,“你走之后我这边整顿好也是要去京城的,耽搁在路上便要不少时间,恐怕没有时间想你。”
李梵音面容一滞神色莹莹地瞧着她,模样倒是有几分可怜。
“那恐怕我也等不到阿彩亲手绣的嫁衣和鸳鸯枕了。”
“咳!”
裘彩撷面颊绯红一片,“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她自然不会承认在那之前她便有心嫁给他私下里学着做刺绣这件事,显得多掉脸子?
李梵音碍于不远处的秦老只好该亲为抚,蹭了蹭裘彩撷的脑袋,这才向秦老作揖打马离去。
返京之后一切紧锣密鼓却有井然有序地操办起来,战后宁王的这一场婚事可是第一次大喜事,不单单李梵音自个儿操办得热火朝天,连京城中的商铺都为了迎合这氛围贴起了大红的喜字,将这位险些因战陨落的天之骄子视作自己屋内人。
红色的绸缎、窗花、布匹一时销售一空,连带这走在路上的云英姑娘穿不得正红也穿上了绯色,像是这般也能沾沾喜气,也能同那玉一般的公子扯上关系。
裘礼烨早先见了李梵音仍是有些气不顺,朝堂之上也故意拿乔叫那厮下不得台。
哪知李梵音做得更绝,一日下了朝干脆泡在御书房一整日,不知如何当天晚上便入了裘相的府门。
再看第二日那裘相倒像个斗败的公鸡,面色难看了不少。
能叫裘礼烨吃瘪的,这些年来唯有李梵音一人。
有知情的人说是李梵音求得了天家的手谕当天便办下了婚书来,可不就拿着去裘府耀武扬威了一番;也有人说是要了道保命的圣旨,免得往后得罪裘相被他在朝堂上折辱。
这其中真相倒真被人说出了一二。
当天李梵音却是逼着李瑜在婚书上盖了玉印,光是户部的印章还不够,像是专程为了恶心李瑜一般非要他亲自加盖玉玺。
从裘礼烨那儿受得气在李瑜这儿还了个干干净净,他无视李瑜面上嗜人般的眼光,得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立刻取了锦盒纳起来大摇大摆地出宫去了。
至于到裘府则纯粹是给未来岳父品鉴品鉴这婚书上他亲笔题的两句诗,绝对不存在耀武扬威这种说法,即便是李梵音面上仍旧是恭恭敬敬、体体面面。
在裘彩撷还没进京的时间里,李梵音惹惹裘相、气气皇帝,日子过得倒也坦然。
十一月底的时候最后一波战俘都被遣送回京,其中尚有许多回乡的家眷,一行乌衣脏污的男男女女行至路中央倒是极为吸引人眼光。
家眷首先要去官府入籍,若是还没有消籍的则要查明档案发还户籍地去。
行至裘府门口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个浑身脏污的女子扒着门口的石狮子不肯松手,押送的官兵自然知道这府邸位高权重即刻上前照着那女子背部就是一马鞭。
女子被抽得直打哆嗦却是不肯松手,口中大声地哭喊:“来人啊!
我是这府里的表小姐,你们不能打我!
不能抓我!”
那官兵倒是被唬了一下,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家的府邸?”
“正是我的姨夫,当今丞相裘礼烨的府邸。”
女子满面脏污,口角还留着血迹未干。
“不信你可以去敲门,他们都识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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