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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女子这美梦马上就要醒了,梦醒了尚且不打紧,她更怕这女子重蹈她的覆辙,不明不白的就被人害了。
方静气势汹汹地过来,被婆母和夫婿联手哄了半天后,又转怒为喜了。
或许一开始,她争的就不是一个说法,而是自己在李家人心中的地位。
屠春杵在旁边看了半天,直至此刻,才能跟在这两夫妻身后一起告辞了。
方静见她今日仍是一个人过来请安,将她拉到一旁问,“怎么样,那香有用吗?”
屠春摇摇头,她不愿让方静继续沉溺在这种诡奇的香雾里,扯谎道,“非但没有用,还熏得我头疼。
静姐姐,我看大哥现在对你挺好的,你日后就别用它了。”
女子不置可否,她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弟媳真是个没福气的,注定在屋里得不了宠了。
李照熙看见屠春形单影只的,心中也油然生出几分同情来,他上次被这个小弟媳抢白了一顿,心中倒是不生屠春的气,因为觉得她现今算是尝到苦头了。
屠春见李大公子,一时突然福灵心至,她颇有礼数地问,“有件事情,想问一问大哥清不清楚?”
李照熙唇间含笑,“弟妹但问无妨。”
“大哥对红珠熟悉吗?”
少女的声音放轻了一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想要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端倪来。
李重进昨天折腾了半天,他认定了父亲是害死红珠的罪魁祸首,自己算是个帮凶,于是一会儿怨气冲天地咒骂父亲,一会儿又情绪低落,嘴上怪着红珠贪慕虚荣,神色则恹恹的,似是在懊悔当年言语中的刻薄无情。
屠春听他翻来覆去地说多了,不免挑出少年话里几个矛盾之处,但李二公子偏执地将她的疑问堵了回去,憎恶地说,“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何要承认?”
少女当时哑口无言,可如今看到李照熙,心中那点蠢蠢欲动的疑惑就又冒了出来。
前世李大公子的那句话还在她耳边回荡,阴魂不散的,像是拼命要引起她注意的游魂。
“那院子早就锁住了……”
“我想知道一些红珠的事,”
她语气谦逊地问着,“比如她大致的生辰,喜欢什么,在府中……又和谁人相熟。”
红珠死的那年,李照熙已经十一二岁了,应该能够记得很多事情,比如说,那个院子是锁住的。
如果说,当年在李家伺候的下人们已经七零八散的,找不出来几个了,那么至少主子是没换过的。
而在这些主子当中,最容易套出话来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李大公子了。
“红珠……”
李大公子沉吟了片刻,被妻子低声提醒了一句,这才想起是那个投井而死的奶娘,他面有讶色,“弟妹问这个干什么?”
屠春目光盈盈,语气真切,“她伺候过夫君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静姐姐替她作法超度,我也想到院中烧些纸钱和她喜爱的东西,好替夫君积些福德。”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毕竟红珠是因为李重进的话才跳井的。
李照熙心中暗暗感慨,想这小弟媳不但貌美,性子也柔善,倘若自己当初没有将她让给弟弟,如今的日子多半会过得相当惬意。
男子遗憾之余,对屠春不禁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意思,觉得她嫁了个恶夫,自己娶了恶妇,竟活似姻缘谱上生生被拆开的一对好鸳鸯。
因为有了这份心思,他认真回忆了一会儿,可实在是对那个奶娘毫无印象,只好遗憾地说,“弟妹不妨去问问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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