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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田气海深处,毫无征兆地,蓦然涌现出两缕细微却性质迥异的【气】。
一者至刚至阳,一者却至阴至柔。
两者甫一出现,便自发循着某种玄妙轨迹,在丹田中缓缓盘旋,互不干扰,竟隐隐勾勒出一幅模糊的太极双鱼雏形。
“这便是阴阳二气?”
荆雨内视己身,心念微动:“只需调和二者,使其交融平衡,便可生生不息,淬炼法力?”
他尝试以神念引导,欲令这两缕气机靠近、交融。
岂料心念方起,那原本温顺盘旋的两团气机骤然一滞,随即如同受惊的游鱼,猛地躁动起来!
阳气左冲右突,阴气四下奔窜……两股气流在他丹田内横冲直撞,彼此排斥激荡,非但未能融合,反而搅得原本平静如湖的丹田真元波澜四起,隐隐传来胀痛之感。
荆雨心头一惊,连忙收束心神,以更强的神念压制、疏导。
然而越是压制,那两股气机反抗越是激烈,不过数息之间,原本模糊的太极图景已彻底崩乱,两气交缠撕扯,隐隐有失控爆散之兆,连带他周身气血都微微翻腾起来。
“不好!”
荆雨暗道一声,果断停止行功,默运问镜观命法,以雄浑根基强行抚平丹田躁动。
良久,那两缕异种气机才缓缓消散,丹田重归平静,然方才那短短片刻的冲突,竟让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心神损耗不小。
他睁开双目,眼中惊疑不定,望向对面正捧着灵茶、一脸关切望着他的郭庭树。
“白渊道友,你……你没事吧?”
郭庭树见他脸色微白,忙道:“我早说了,这功法旁人练不得,极易出岔子。”
荆雨调匀气息,心中却是念头飞转。
他修行至今,阅历颇丰,略一思忖,便抓住了关窍所在。
这《阴阳经》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其要旨并非在于“掌控”
或“驾驭”
那阴阳二气,而在于“顺应”
与“放任”
。
功法运转时,需心神彻底放空,无念无想,无执无着,恍若浑沌未开,任由那阴阳二气依其本性自然生发、流转、交汇。
但凡有一丝刻意引导、算计、平衡的念头,便会立刻打破那微妙的自然态势,引得二气反噬。
换句话说,这功法与修行者聪慧与否、神魂强弱、根基深浅全然无关,甚至恰恰相反——越是心思缜密、算计精微、道心坚定之辈,越难以进入那种全然“无为”
的状态。
反倒是心思单纯、近乎质朴,甚至可说是“愚钝”
之人,因少了许多机心杂念,更容易契合此功法真意。
念及此处,荆雨看向郭庭树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
眼前这青年,婴成三窍,资质可谓平平,却因心思纯净,心无旁骛,反而误打误撞,契合了这【阴阳经】最根本、也最难的要求,从而造就了这般惊人的修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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