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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他也曾问过她：“玥溪有如此技艺，却从来只画我一人，不会觉得枯燥浪费吗？”

苏玥溪却停下笔来，唇角倏尔一弯。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画多少张都不够。”

如此想来，他如此颓废的模样苏玥溪应当是不喜看到的。

3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君闻一直紧绷的身躯才终于松懈了下来，看着两股战战的婢女轻声道。

“烧点热水来，为夫人收拾一下，玥溪她喜欢干净。”

裴君闻秘不发丧，命人打造了一具冰棺安放苏玥溪的尸身，却始终不肯下葬。

短短几日，裴君闻一头青丝就多出了许多刺目的银白。

他一步步走近冰棺，脸色苍白如纸，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冰棺中的人。

“玥溪，你是不是恨极了我，才会死也不要留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裴君闻神色倏然一滞，扶住冰棺的边沿捂唇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溢出，滴答在地上。

“首辅大人！

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裴君闻缓缓拿开手掌，看着指间斑驳的血迹轻笑出声。

“玥溪，拜托你，等一等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连日来不眠不休的疲惫终于侵袭涌上，裴君闻的身形一晃，重重栽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时已是夜幕深沉，却听见远远传来的争执不休声。

“卫将军，这是裴府，就算你是英武大将军也不能硬闯啊！”

“让开！

让裴君闻出来见我！”

卫苍梧暴怒的声音即便远隔几道门也清晰地传进了裴君闻的耳朵。

裴君闻吃力地撑起身子走出房门，却迎面撞上了持刀闯入浑身杀意的卫苍梧。

“首辅大人，小的实在是拦不下……”

门口的看守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卫苍梧腰间配挂的长刀。

“无妨，你下去吧。”

裴君闻淡淡开口，直视着怒气冲冲的卫苍梧。

“裴君闻，是你逼死了玥溪，是你！”

从来克己守礼敬他一句“裴兄”

的卫苍梧如今将刀尖架向裴君闻的颈侧，语气森然。

那日温玉醒来后，细细对他控诉裴君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是如何对待苏玥溪的，是裴君闻一手将苏玥溪逼进了绝路。

卫苍梧说过会护苏玥溪一生，如今却都成了一场空。

“卫将军，你擅闯民宅，持刀胁迫朝廷命官，随便哪一样，我都可以告你一个死罪！”

卫苍梧对此仿若未闻。

“你这些年对玥溪做过的事把她一步步逼至绝路，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给你一个解释？”

夜风凉薄，片刻默然后，裴君闻的声音幽幽响起。

卫苍梧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地摇头。

裴君闻淡漠无波的脸上没有因刀剑逼身而有一丝惊慌，说出口的话字字诛心。

“你不如顺便去问问你的温玉，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卫苍梧神情空白了一瞬：“温玉她不可能……”

见他到此还在为温玉辩解，裴君闻心底压抑的烦恨终于一涌而出。

“我是对不起玥溪，但温玉就当真清白了吗？那些事根本一查便知！”

“你这辈子就为了个温玉活着，是非不问黑白不分，可知自己从未看清过她的真面目？”

裴君闻话尽于此，却如惊雷炸响在卫苍梧心头。

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温玉几日，早已被她说得动摇。

“她的用意你难道当真看不透吗？事到如今你还在糊涂！”

裴君闻的目光冷冽如刀，步步逼近，锐利的刀锋瞬间划破了他的皮肤。

卫苍梧心下大骇，连忙收刀，裴君闻的话却像一粒种子埋在了卫苍梧心间，他不敢深想其中是否真的会有温玉的手笔。

6

“我一定会一笔一笔查清楚，若你所说不假，我……”

素来杀伐果断的卫苍梧，此刻却再也说不下一句完整的话来，紧握刀柄的手微微颤抖，最终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