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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废弃火车站,铁轨锈得发黑,像条僵死的巨蟒蜷在碎石堆里。
冷风卷着枯草,在信号灯柱下打旋,铁皮棚顶“吱呀”
作响,漏下的月光碎在满地碎玻璃上,泛着冷得硌人的光。
韦沐林蹲在棚后,阿哲的螺丝刀在掌心硌出浅印——按富安的消息,王伟三点会送“货”
来,接头人是老疤。
“富安,你先跟王伟搭话,他怵老疤,但念旧情。”
韦沐林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空旷的货运站台,“秋燕守左岔道,防绕后;长军盯东头铁轨,见车灯晃三下;宋叔,把沐阳护在棚最里,别让他露头。”
富安攥着撬棍,断腿在碎石上轻磕,声音发涩:“王哥以前总帮我修自行车,冬天还把暖手宝塞我兜里。
老疤上周去他儿子学校堵人,他是被逼的。”
沐阳从宋博年身后探出头,小手里攥着阿哲的笔记本——封皮磨毛了,画着焦炉的速写边角卷了边:“富安哥,王哥不听的话,我就给他看哲哥画的小远,他以前总说要把画挂家里。”
宋博年摸了摸沐阳的头,把孩子往怀里拢了拢:“别急,你王哥心里有秤。”
风突然尖啸起来,远处传来货车引擎的“轰隆”
声,两道光柱刺破黑暗,慢悠悠停在站台边。
车门“哐当”
撞在铁轨上,王伟跳下来,手里攥着鼓囊囊的黑背包,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
他左手还攥着个凉透的馒头——今早媳妇塞的,说“跑完早回,小远等你下棋”
,馒头皮都被攥得发皱,沾了点他手心的汗。
老疤跟着从面包车上下来,左脸的焦疤在月光下像条暗红蜈蚣,铁管往地上一顿,碎石溅起:“货呢?磨叽什么!
想耍滑头?”
王伟往后缩了缩,背包带勒得肩膀发红,声音发颤:“疤哥,这货硬邦邦的,还透着股怪味……要是犯法的事,我真不能干。”
老疤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焦疤下的肌肉绷得发紧:“犯法?你儿子在双语幼儿园,我跟老师说你欠我十万,你说他还能不能好好上学?”
冰碴子似的声音贴在王伟耳边:“把货给我,不然今晚你家窗户就得破!”
“王哥,别听他的!”
富安猛地从棚后走出来,撬棍杵在地上,“那是毒料!
上次煤场截的跟这个一样,流到菜市场多少人得遭殃!
你忘了五年前,焦厂漏煤气,你抱着张婶的孙子跑了半条街?你不是见不得人受苦的人啊!”
王伟看见富安,眼睛骤然睁大,背包差点脱手:“小安?你别管!
他真会对小远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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