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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山把一柄短刀磨得雪亮。
他看了眼在小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泛起一抹柔软。
他把刀放入刀鞘,放重脚步,走到了厨房门口:“中午吃阳春面。”
阳春面是江南小吃,北京不常有,但沈砚山的母亲是苏州人,她会做,他出国之前常吃。
他三个月前重伤,总感觉自己熬不过去,听到女孩子用蹩脚官话问他想吃什么,他随口说了句“阳春面”
。
他不知道,江西人并不做这道吃食。
可是很意外的是,司露微会做。
阳春面最讲究的,是熬葱油。
面条劲道滑爽、汤汁鲜美透亮,这是基本功,葱油则是锦上添花。
谁能熬好的葱油,谁就能崭露头角。
司露微做的阳春面,不像沈砚山母亲做的,却是他吃过最美味的。
后来他也问过了司大庄:“你妹妹很会做饭?”
“我舅公做过御厨。
他没死的时候开了个小饭馆,露微天天去帮忙,他教露微的。”
司大庄说。
沈砚山从司大庄和司露微身上,看不出半分亲兄妹的痕迹。
他也问司大庄:“怎么你叫大庄,你妹妹不叫二妞?”
司大庄有问必答:“她小时候快要病死了,我娘带她去拜佛,回来说要改名,花了十文钱请先生取的大名。”
而他娘则舍不得花那十文钱也给儿子取一个。
沈砚山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遗憾——若是司家太太还活着,肯定很疼女儿,司露微日子会好过很多。
司露微低垂着头,听到了他的话,就拿出面粉:“行。”
沈砚山看着她,想起她最开始对他很不错,他重伤时她精心照顾,后来就突然很冷漠,心头不免闪过几分阴霾。
司露微不是个温柔的姑娘。
她做事麻利、言语爽直,虽然不咋咋呼呼的瞎闹腾,但实在不扭捏。
她话不多,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内向。
可最近她总是躲着沈砚山走,不跟他说话,偶然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惶惑与不安。
“你怕我?”
沈砚山突然问。
司露微手里的面粉撒了一把在砧板上,手略微抖了下。
她把剩下的面粉都倒进盆里,准备和面,半晌才答话:“我自己家,我怕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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