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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是一脸平静,接着问道:“掌柜,那外面摆着的红糖是宁国产的还是燕国产的呀?”
“那些是宁国产的,镇上人买糖一般都买那种。
燕国产的红糖跟高价的白糖一样,很少会有人买。”
那掌柜见赵四娘沉吟不决,考虑到她的家境,又从柜台里取出一只糖罐来,说道:“虽说很少有人买,可咱家的货很齐全,燕国产的红糖也有。
这种便宜,只要二十文钱一斤。”
赵四娘仔细看了看罐子里的糖,发现这燕国产的与其说是红糖,倒不如说是黑糖,里面有很多杂质,与宁国产的相比品相实在是差太多了。
怪不得便宜这么多,镇上人也不怎么愿意买,倒不全是因为它产自本国的缘故。
“对了,掌柜,上回我来买了八十文钱的东西,你送了我两块糖做添头。
我记得那糖看上去要比这两种红糖颜色都浅,呈琥珀色,那是什么糖?又是怎么卖的?”
赵四娘问道。
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竟然如此观察入微,那掌柜不禁暗自诧异,答道:“那是黄糖,也算是红糖的一种。
像这样散称的,以前咱家铺子里也卖过,不过镇上的人吃不惯,根本卖不动,如今咱们铺子就不再进货了。
倒是有些小孩子喜欢吃甜的,只要有糖吃就行,也不觉得黄糖吃不惯,咱们铺子就进了些切好的黄糖块。
这黄糖块只论块单卖,一文钱两块。”
赵四娘心里盘算了一下:那黄糖块分量很轻,估计要有一百块才能凑成一斤,也就是说一斤黄糖块至少要五十文钱,远不如买红糖划算。
虽然自个儿有心想问一下散称黄糖的价格,若是价格便宜的话,打算让掌柜帮她进上些货。
可转念一想,自个儿用的量不会很多,人家未必愿意特地为她进货。
更何况心里的想法还没有付诸于实践,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便把购买黄糖的念头暂时搁置。
“掌柜,给我称四斤宁国产的红糖,一斤一斤分开包,包四包。
然后再称十斤燕国产的红糖,这个包几包无所谓。”
赵四娘吩咐道。
那掌柜心中大奇:你家不是开面铺的吗?买这么多糖做啥?
虽然他觉得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的乡间女孩,见识颇为不凡,可他还是忍不住看向自打进门来就一言不发,一直在旁边装木头的赵永忠,用眼神询问他:你家闺女不是在开玩笑吧?
赵永忠见了那掌柜疑惑的眼神,笑道:“我闺女说的话都算数!
掌柜,您就给包起来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赵四娘买这么多糖做啥,可他坚信小闺女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更何况他答应过不管赵四娘买啥都不反对,因此当然得全力支持。
那掌柜见这小姑娘家的大人也认同了,便忙让伙计按赵四娘的要求包起糖来。
接着那掌柜操起算盘一算,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总共是五百七十三文钱。
经过一番商议,那掌柜决定只收五百五十文钱,另外再送捣蒜罐子和捣蒜杵各一个,以及十块黄糖。
等到赵永忠拿出十两银子会账时,那掌柜再一次愣住了。
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大额的银两,他家铺子地处长乐镇最繁华的街市,偶尔也会有客人拿出大锭银子来会账,可、可这银子出现在身穿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的赵永忠身上,实在是太违和了!
不过那掌柜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在发现这锭银子是雪花细丝纹银后,决定立刻给赵永忠找零钱。
赵四娘虽然从未用过银子,但也知道就像金子有什么千足金、足金之分,银子也是有成色之分的。
尽管她鉴别不出来这十两银子的成色如何,但既然是贵客赏的,想来成色也差不到哪儿去。
现在再通过那掌柜的表现一验证,就知道这锭银子绝对成色极佳。
于是赵四娘忙要求那掌柜帮她把这锭银子绞碎了,用戥子甄选出一块六钱重的碎银子会账,然后把这一包碎银子和找零的五十文钱仔细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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