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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黛丝丽捋了捋鬓边的乱发,这动作总算让我想起了过去那个黛丝丽。
“他无论葬在哪里,我都不想有人去打搅他的安宁。
他现在属于我一个人,他就在我的心里。”
我哑然,沉默半晌,最后无力地说:“我把你带走吧,把你送回你的故国。”
黛丝丽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我现在是也速该大汗的妻子诃额仑。
我如今已没有脸面也没有勇气再越过千山万水回到故国。
况且”
说到这黛丝丽嫣然一笑,眼中泛起一丝慈爱的光芒,言语中也充满怜爱:“现在我已有了一个儿子,我不能抛下他。”
“儿子?”
我一时间还不能把这和圣洁的黛丝丽联系起来。
“他就在里边,”
黛丝丽说着掀开门帘向帐内轻声呼唤,“铁木真!
快出来拜见白将军。”
一个三岁大小的孩子,像个成年人一样镇定自若地由帐内踱了出来,用一种淡漠的目光望着我,并不因为我这身大金国将领的制服而稍有敬畏。
他那完全不属于孩童的目光陡然使我心中一惊,那是一种居高临下、俯瞰世界的目光。
黛丝丽爱怜地捋捋孩子的头发,用慈爱的目光望着儿子说:“我虽然掌握了《占星术》和《易经》,却始终不能勘破这天道之秘,但我相信我儿子能。”
“姆妈,我进去了。”
孩子有些不耐烦地挡开母亲爱抚的手,转身回了蒙古包。
在他抬手那一瞬,我突然注意到,他的掌心像鲜血一样殷红一片!
“毁灭者!”
有人在我身后低低地叫了一声,我一回头,才发觉化妆成西门庸的绮丹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的身后。
黛丝丽见有外人在场,不再说什么,一低头,也进了敖包。
“不错,正是握血而生的‘毁灭者’!”
我紧握着绮丹韵的手,只感到这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在主宰着这个世界。
和绮丹韵在帐外默然半晌,最后我悄声说:“回去吧,浪烈已死,我们的任务也已完成,剩下的事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我黯然转头,心中没有大功告成的喜悦,只有种难以言表的郁闷,不知是为黛丝丽还是为托尼,亦或是为浪烈。
刚转回头,我便注意到身后那个静静站在栓马桩旁的牧民,离我数十丈远,就这么闲闲站在那里,却有一种与周围环境自然而然融为一体的静谧,让人实在不易注意到他。
风吹拂着他一头乱发,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刹那间,我的后心已为冷汗湿透。
他不像别的牧民那样腰挂马刀,他的腰间佩的是一支奇特的无柄长剑!
我和绮丹韵同时停下脚步,望着他一步步慢慢踱过来,他的步伐甚至有一种闲庭信步的飘逸。
在刚听到托尼死讯时,我只想着如何与他拼命,如何为托尼报仇,但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心中只剩下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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