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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梦魇之灾一（第3页）

祂不记得宽恕，因为宽恕是对秩序的亵渎！

那才是神性！

可那个贞德弄出来的东西？

会哭，会笑，会为凡人的苦难动容？

那叫什么上帝？

分明是披着圣光的妖精！

她那些‘炽天使’，长着人脸，会说软话，满肚子都是人间的七情六欲，简直是对神圣的玷污！”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神父突然抬手扯开了自己的黑袍。

没有预想中的羽翼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

他的躯体像是被无形的手揉碎了重拼——脖颈以上的头颅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旋转的轮环，轮环边缘布满了燃烧着的眼睛，每只眼睛都圆睁着，瞳孔里映不出任何事物，只有纯粹的、令人眩晕的白光；

躯体两侧没有羽翼，而是伸展出四对重叠的轮状肢体，轮上同样覆满眼睛，转动时发出“嗡鸣”

的圣音，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无数根银弦被同时拨动，震得人耳膜生疼；

从轮环与躯体的连接处，流淌出粘稠的、如同熔化黄金般的光浆，顺着黑袍的缝隙滴落，在地面灼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浅坑。

“看清楚！”

轮环上的眼睛同时转向t博士和另一方代表，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轻蔑，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绝对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打量两粒尘埃。

“这才是旧约中记载的模样！

是基路伯侍立圣座时的真身！

没有人脸，没有温情，只有布满全知之眼的轮，只有烧不尽的圣焰，只有让凡夫见了便要伏地叩拜、连呼吸都不敢的威严！”

轮状肢体缓缓转动，满室的空气都仿佛被凝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这才是正统！

是从创世之初就定下的神圣样貌！

那些被人性腌臜了的‘天使’，连提鞋都不配！”

“你那套旧约说辞，骗骗那些愚昧的信徒也就罢了，别连自己都深陷其中。”

t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语气像在陈述一份实验报告。

“万般畸变，终究逃不过最原初的黑暗——那团从混沌中诞生的肉团与梦魇。

你们这些所谓的‘神圣形态’，不过是吸收人类灵魂中信仰情感后，在意识场域中具象化的畸变产物罢了。”

他指尖在掌心轻叩，像是在梳理数据链：“信徒的恐惧催生出‘全知之眼’的轮环，敬畏凝结成鎏金羽翼，而所谓的‘威严’，不过是集体潜意识中对‘不可抗拒之力’的投影。

本质上，与深渊里靠吞噬恐惧为生的魔物并无区别，只是包裹了一层‘神圣’的能量外壳。”

话锋一转，他看向神父们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但圣女贞德的教会不同。

他们的圣光，是通过激发人类灵魂中‘向善的自驱力’产生的能量场——就像点燃燃料需要火花，他们的存在，正是那把点燃困于肉体中的灵魂、净化原罪的火花。

这种能量不依赖外部信仰投喂，而是内生的、可持续的，这才是真正的‘净化’。”

说着，t博士抬手，掌心悬浮着一枚倒十字架。

那十字架的横臂略短于竖臂，末端呈尖锐的棱形，表面刻着细密的波状纹路，像是某种能量传导槽。

“嗡——”

一声低鸣，倒十字架突然释放出淡紫色的能量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荡过整个空间。

神父们身上的圣光骤然紊乱，骨骼错位的噼啪声变成痛苦的呻吟，旋转的轮环急速收缩，满布的眼睛逐一熄灭，最终坍缩成人类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