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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当如双圣风长庚,道魁张亦人那般,才是大逍遥,大脊梁。”
老人说着又倒上一碗酒一饮而尽,目光逐渐涣散:“这人一老,家里孩子都生怕老夫累着,就连那炉灶镰刀我都碰不得半分,也说不清楚是福气还是不幸。
老夫闲来无事,总能想到些自己的死法,你说这人死便死了,生前不计生后名,死后何为生者生。
那一夫当关战死沙场,或是那高居庙堂为国直谏而死的,怎么听着都好过那奸佞小人阿谀奉承苟活安乐之名。
你说老夫死后九泉之下可见得到自己名声?”
老人的话声音极轻,仿佛在这寒风里随时会被吹飘到天边,却带有一丝不甘心的固执,能让夜白衣清清楚楚感受到这花甲老人背后磅礴的野心。
夜白衣静静看着老人,说道:“老伯并不像是山里人。”
老人一笑:“老夫一直都是山里人,只是一生都未入山。”
夜白衣没有听懂这番话。
老人剧烈地咳了几声,缓过气来继续说道:“老夫十多年前受振威将军刘琛知遇之恩从军行政,战事平定后便辞官返乡,做了乡里一个亭长。
当时正值王朝更替,朝野动荡,肃西匪盗横行,老夫便带着邻里来到此地,造屋开田,这些年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倒还享了几年儿孙福。
本想着就如此让山里几户人家安安生生,待盛事太平了再论后话,没想天不遂人愿,这几年的清净日子换来的还是朝堂上的一滩浑水。”
说完老人抬起眼皮盯了一眼夜白衣说道:“李公子实话实说晋王殿下还有多少时日?”
夜白衣神色掠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老人这突如其来的自报家门,更没料到老人会知道这晋王刘晖的身份。
但夜白衣转念一想刘琛既是那晋王的父亲,想必赵古亭在其麾下谋事自然认识晋王,于是平复了心情,说道:“不出意外还有半年。”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晋王是大才,却是天公不作美。
老夫这辈子前三十年都在一心埋读古今圣贤,求大道太平,浑浑噩噩到了四十岁这才略有小成,本想一展宏图造福一方,却不料正赶上战国势力割据混战,只得眼睁睁看着王土四分五裂空有抱负不得施展,说到最后还是成了个乌龟缩到这山里苟且偷生。
而眼下就连这几户人家的安生都没法保证,真是有愧当年年少意气,可笑至极。”
老人嘴上说个不停,酒碗轮换不歇,一口一口喂进嘴里似是想吞下天大的委屈。
天上落着小雪,四下寂静无声。
一老一少对坐山间,一坐便是半个时辰过去。
老人挪了挪身子,伸手揉了揉眼睛,接着说道:“说起来老夫与你素昧平生,也不觉得一顿粗食能换得公子一个人情。
只想看看能不能厚着老脸,要公子替我私谋一事。”
“老伯请讲。”
“若是这村子不幸真的大难临头难以保全,老夫也不苛求公子护得所有人性命,只望公子能救下春生,替赵家留一根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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