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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着过沈哲子的道,自然深知那少年看似稚嫩清秀无害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蛊惑人心之能,让人稍一大意便不由自主入其彀中。
“哈,我好得很,又能怎么了?”
庾条打个哈哈,转而不乏钦佩道:“哲子小郎君义理清晰,实在不像是未及十岁的小童。
他跟我谈论的,不过是诚意、正心、修身而已,却另成格局,发人深思。”
“只有这些?没别的?”
庾怿又追问道。
“二兄,我看是你怎么了?我已过而立之年,莫非还会被一个垂髫小儿言语蛊惑?”
庾条有些不耐烦,心里却回荡着沈哲子所说的话:修持自身,让自己成为一个可信之人,才能取信于人,别人才会托信于你;既得信托,才有了资本运筹的资格。
庾条深以为然,只是看到二兄大惊小怪的样子,便觉得自己要达到五级三晋中的“信”
级实在任重道远。
怪只怪自己此前过于放诞,以致不能取信于人,看来以后要加倍努力,才能让别人信托自己。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庾怿老脸一红,一时间倒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只能旁敲侧击提醒庾条:“这沈家小郎君早慧聪颖,不同于寻常孩童,颇有诡诈之才。”
“风物长宜放眼量,情达极致假亦真。
二兄,你太执着一己之念,不知鱼之乐,难得鱼水欢。”
庾条叹息一声,为兄长过于执念而惋惜。
正如哲子郎君所言,这世上虚妄太多,名望浮云,功禄亦是浮云,彼此不能信托,便是分歧之发端。
只有信我不疑,才能共逐富贵啊!
庾怿还在那里纠结,庾家其他两兄弟已经走过来。
看到二兄沉吟不语,便一起上前询问究竟。
庾怿沉吟良久,又见庾条始终坦然,最终还是放弃了深究,免得穷究之下令兄弟失和。
况且庾条有此改变,也是好事一件,最起码不像以前那样放诞任性,孟浪行事。
“幼序你有了改过之心,总是一件好事。
这样大兄和我也能更放心,你年纪不小,也该任事,勤于国事亦能为家分忧。
待今次时局平稳后,我会跟大兄说,为你谋一个官事。”
庾怿拍拍三弟肩膀,笑着勉励道。
庾条听到这话,却是大摇其头:“二兄,进仕非我所愿。
咱们兄弟几人,你和大兄自不必说,季坚仕途渐进,稚恭也得中正察举。
如此家业已经无忧,就让我守在家中,做些自己愿意做的事情罢。”
听到这话,不独庾怿惊诧,其他两兄弟也都露出狐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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