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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这个事情,你很在意么?”
凤九被任务在身四个字吸引了全副注意力,后头他说的什么全没听进去,也忘了此时是在生气,下意识将四字重复了一次:“任务在身?”
方才雪风一刮,眼中竟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东华怔了一怔,良久,回道:“我小时候无父无母,刚化生时灵气微弱差点被虎狼分食,知鹤的双亲看我可怜将我领回去抚养,对我有施饭之恩。
他们九万年前临羽化时才生下知鹤,将她托给我照顾,我自然要照顾。
教了她大约……”
估摸年过久远实在不容易想起,淡淡道:“不过她跟着我似乎没有学到什么,听重霖说是以为有我在就什么都不用学。”
东华近年来虽然看上去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但皆是因为没有再进取的空间,远古至今,他本人一向不喜不思进取之人这一点一直挺有名,从这番话中听出对知鹤的不以为意也是意料中事。
但,凤九自问也不是个什么进取之人,听闻这番话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伤,哑了哑道:“其实,如果我是知鹤,我也会觉得有你在什么都不用学。”
遥远处杏花扬起,随着雪风三两瓣竟拂到凤九的头顶。
她抬手遮住被风吹乱的额发,恍然听见东华的声音缓缓道:“你么,你不一样,小白。”
凤九讶然抬头,目光正同帝君在半空中相会。
帝君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聊了这么久有些口渴,我去泡茶,你先练着。”
凤九:“……”
东华:“你要一杯么?”
凤九:“……”
禁中第一日,日光浮薄,略有小风,凤九沿着雪桩子来回数百趟,初始心中忧惧不已,掉了两次发现落地根本不痛,渐放宽心。
一日统共摔下去十七八次,腿脚擦破三块皮,额头碰出两个包。
古语有云,严师出高徒,虽然薄薄挂了几处彩,却果然如东华所言,日落西山时她一个恐高之人竟已能在雪桩上来去自如。
东华沏了一壶茶坐在雪林外头,自己跟自己下了一天的棋。
第二日天色比前一日好,雪风也刮得浅些,帝君果然依言,拆了匹指宽的白绫将她双眼覆结实,扔她在雪林中依照记忆中雪阵的排列来练习步法。
她跌跌撞撞地练到一半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以为是东华临时增设的考验,慌忙中伸手扒住一个东西将身子停稳妥。
未料及身后一根雪柱突然断裂,扒住的这个东西反揽了她往一旁带过,惊乱中脚不知在何处一蹬跌倒在地,嘴唇碰到一个柔软的物什。
她试着咬了一口,伸手不见五指中听见帝君一声闷哼。
她一个激灵赶紧扒开缚眼的白绫,入眼的竟是帝君近在咫尺的脸,下唇上赫然一排牙印。
凤九的脸唰地一白,又一红。
半空中连三殿下打着扇子笑吟吟道:“阿离吵着要找他姐姐,我瞧你们这一处布着结界,只好强行将它打开,多有打扰得罪得罪。”
团子果然立在半空中瞧着他们,一双眼睛睁得溜圆,嘴里能塞下两个鸡蛋,震惊道:“凤九姐姐刚才是不是亲了东华哥哥一口?”
纠结地道:“我是不是要有小侄子了?”
惶恐地道:“怎么办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话罢腾起一朵小云彩蹭蹭蹭先跑了,连宋君怕团子闯祸,垂目瞥了仍在地上困做一团的他二人两眼,无奈地亦紧随团子后,临别的目光中颇有点好戏看得意犹未尽的感慨。
凤九沉默地从东华身上爬起来,默默无言地转身重踏进雪林中。
步子迈出去刚三步,听见帝君在身后正儿八经地问:“小白,你是不是至少该说一声咬了你不好意思?”
这听似正直的嗓音入耳却明摆暗含了调笑,调笑人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确是帝君的风格。
凤九没有回头,干巴巴地道:“咬了你不好意思。”
东华静了一阵,突然柔和地道:“真的不好意思了?”
凤九跌了一下,回头狠狠道:“骗你我图什么?”
东华沉思了一会儿,疑惑地道:“骗人还需要图什么?不就是图自己心情愉快么?”
凤九:“……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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