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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有平缓的敲门声打破了我的计划。
我转身开门,接着,我看见了江采文。
我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了我住在这里,我从来都没有告诉她在外面租着房子。
我自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有必要告诉她。
还没等我开口要问,巴掌声已经在空荡的楼梯响起,火辣的疼痛从我的脸庞蔓延开来,我侧过脸看她,她的眼睛里像是燃烧起来一般,这把火在她的眼睛里烧了很多年。
我不知道是否有那么一天,它会自动熄灭。
“下贱的胚子,你还活着?”
她依旧像我小时候那样张口便骂、伸手便打,在她面前,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让她觉得心疼的孩子,而是一个实施暴力的工具。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谩骂和巴掌,这些东西填充了我年幼时所有的记忆,以至于我时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存在着某种心理缺陷,也正是因为这种缺陷,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掉进某个深渊,除了垂死挣扎,别无他法。
她踏进屋子,像个租客那样看了一遍房子,然后坐在沙发上,“家里有地方你不住,你在外面租房子住。
房租不要钱还是怎么回事?”
我倚着门槛,提醒她,“那是你的家,我没有家。”
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在窗帘紧闭的客厅里,形如鬼魅。
我只是觉得她的眼神一点点地垂了下去,落在布满了垃圾袋的茶几上。
她伸出手把那些五颜六色的垃圾袋捡到了一起,装在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而那个塑料袋也是她从地板上捡起来的。
屋子里寂静得只有塑料袋挤压在一起所发出的微弱的声音,后来这声音消失了下去,她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桌角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一起提了起来。
我拉住了她,“不用麻烦你,我自己会收拾。”
她并没有丢下那些垃圾,反而将它们抓的更紧了。
她抬起了头,发出重重的叹息,然后走出了我的屋子。
我甚至不知道她来找我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一巴掌将我大骂一顿还是要帮我收拾垃圾?我不知道。
反正我也习惯了她的莫名其妙。
小时候她便是如此,莫名其妙地打我,以至于我总会在未消的疼痛里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于是我变得越来越小心起来,甚至每天都是恐慌地过活,即便如此,巴掌依旧会落在我的脸上。
后来,我才明白,她打我单单是为了发泄她心底的苦楚。
因为我经常听见她在夜深人静时发出的叹息,每次我听到那沉重如石的叹息都会觉得幸灾乐祸,是那种带着报复心理的幸灾乐祸。
“你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杨姗姗坐在我身边。
她来得很巧,江采文刚离开一会儿,她便踏进了我的屋子。
那时候我正窝在沙发上发呆,连门都忘记关。
这样的好处是,我不用起身为杨姗姗开门,我没有力气了。
“昨天上课的时候戴老师还问你,你怎么没去上课。”
她兀自地说,声音平静如水,“江蕙,你已经三天没有上课了。
这样不好。”
我没有回答她。
我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说话,没有力气伪装,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所幸的是,在杨姗姗面前,我可以由着自己,不用伪装。
“你有没有吃饭?饿不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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