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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任逸飞一刀划断了石卵四周围细小的管道,也切断了它吸收能量的路径和以后所有的可能。
石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命力,蛋壳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里面的小婴儿蜷缩成一团,紧接着痛苦挣扎起来,呜呜的似乎在哭。
“你,又,杀我。”
小小的软糯的声音出现在石塔中,先是凶狠,后面又伴随着轻轻抽泣,“父亲,我好疼。”
任逸飞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握着匕首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脏处有细微的疼,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又?
这个孩子,死在自己父亲手里,两次。
任逸飞该笑的,因为他做了和鹤君一样的事,他的演绎几近无暇。
那么如今这种无措和茫然,还有死死压下的酸楚,也是一种演绎么?
真奇怪,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特殊感觉?
任逸飞从未想过结婚生子,他不想让自己身体里变态疯狂的基因继续遗传下去,他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孩子。
然而这时他竟然感受到了这种血脉相连的特殊感情。
“鹤君还是鹤君。”
青鸿坐在地上,低声笑着。
“你那么伟大,是我不配。”
随着手指无力垂地,他脸上带出惨淡的笑,眼角湿红,脸上还有一种终于等到结局的解脱:“此后就如你所说,一刀两断,不复相见。”
他甚至没有再祈求,如果这就是结局,不如让他带着执念就此消亡。
还是仰视的角度,青鸿看着任逸飞,只字不提他和石卵血脉相连一损俱损的事,带着点报复的心理。
“师兄,我若身死,你会有哪怕一刻的后悔吗?”
之后再无别的,他安静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任逸飞划破手掌心,一手摁在石卵上。
他的伤口一接触到石卵,就紧紧吸附在上面,死死贴着,生命力从缺口向其倾注。
另一面,他的血液从伤口处滴落,在管道平台上自动‘画’出一副阵图。
“鹤君。”
任逸飞感觉到,属于‘鹤君’的意志在帮他。
未出生孩子的执念不足以支撑整个副本,帮助它的是鹤君留在它身上的力量,帮它进入荒芜之角,遇到他们这群玩家。
“谢谢你。”
属于另一个人的意志消散了,彻底消失。
他的生命被一分为二,一份安抚着孩子,一份顺着这些管道逆行传输到下面不幸遇害的妖魔处,为他们破开迷障,令其彻底醒来。
孩子痛哭的声音渐止,所有的痛,都有人替它受了。
石卵的到来本就是逆天而行,当它离开,也会带走一人生命,可以是青鸿,也可以是鹤君。
爱自己的孩子应该是生物的本能,鹤君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这个孩子:它是被爱的。
无论孩子是否被动,它的确间接杀了许多妖魔。
替它承担部分罪孽,让它不至于死后还被人看作邪灵。
这便是身为父亲的鹤君爱一个孩子的方式。
任逸飞感受着生命力消失,微微仰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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