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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豆只顾自说自话,没注意黑驴的分心走神。
“其实钱太多了也不好,愁人,不知道干嘛?”
窦豆愁眉苦脸的托着下巴说。
“嗯嗯嗯,我也是犯愁呢,钱多了真不好,不知道干嘛?一亿多,啥也不用干了,够几辈子人吃的。
但是啥事都不干的话,人活得也很无聊是吧?毕竟咱还年轻呢。”
黑驴是真愁。
窦豆就觉得黑驴的代入感超强,她就没反过来想想,此时此刻,她跟黑驴一样。
王昕双手湿淋淋的捧着几个苹果进来,看到两个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遇到啥难题了?”
王昕很有救苦救难的菩萨境界和觉悟,一看到有人愁眉苦脸的,就想冲过去,拍着胸脯保证,不用发愁,这事交给我了!
底气大概是他老爸的钱给的。
窦豆这才从遐想中清醒过来,逮着黑驴,照着头上甩了两个小巴掌:
“你整天做着发财的美梦也就罢了,你把我也带傻了,两个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在这里发愁钱多了没地儿用怎么办?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黑驴抬手挡住窦豆的小手,哈哈哈大笑起来,只笑的蹲在地上起不来。
王昕拿了个苹果递给狂笑不停的黑驴,说:“别笑了,吃个苹果吧。”
黑驴脸上挂了两道亮晶晶的泪条儿,王昕奇怪的问:“黑驴哥,你也太夸张了吧,眼泪都笑出来了?”
窦豆把背对着自己,蹲在床边的黑驴的脸扳过来,果然看到黑驴泪流满面。
窦豆不由得打趣道:“黑驴,你是哭呢,还是笑呢?”
黑驴扭转过自己的头,哽咽着说:“哥是笑,是笑呢。”
黑驴抹了把脸上的泪,使劲咬了一口苹果,几乎连嚼都没嚼就梗着脖子吞了下去,脸上的泪水更加汹涌。
直对着黑驴的王昕,手足无措的看了看窦豆,从床头柜上拿出餐巾纸递给黑驴,黑驴默默地接过来,胡乱抹了一下脸,又是咔嚓一大口。
三两下把一只苹果吞下肚。
王昕傻愣愣地又递给黑驴一个苹果,黑驴又是几口吞了下去,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直直地砸到地上,王昕觉得他都能听到“乒乓”
“乒乓”
的响声。
王昕傻了似的,机械地连着递给黑驴几个苹果,直到把他刚洗好的几只苹果吃完,黑驴还木呆呆地蹲在床边。
窦豆看出来了,这还真不是笑,是哭,是乐极生悲了,她对王昕说:“去把门关上。”
王昕听话的把门关上,走过来,站在黑驴面前,“黑驴哥,有什么难处您尽管说,多的兄弟没有,百十万块钱,兄弟还是能马上拿出手的。”
窦豆心说,艾玛,百十万还不算多,兄弟您是不是对孔方兄有误会啊?有钱人果然气管子长得粗啊。
我家老父老母,一辈子省吃俭用,才攒了二十多万啊。
就这老妈还整天在她面前,偷偷地嘚瑟。
还,还让她一定要保密,说财不露白。
窦豆一想到梅时雪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就想捂脸。
黑驴擤了下鼻涕,说:“兄弟,我谢谢你,哥不缺钱。
哥只是整不明白,人特么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咱穷得揭不开锅时,还有个奔头儿,还有一腔热血,怎么今天父母的房子有着落了,哥倒是心里空落落的了?”
黑驴伸手问王昕要餐巾纸,仿佛他连起来的劲都泄掉了,起不来了。
王昕干脆把一包抽纸都递给了他。
黑驴抽了一张又一张,又是擦泪又是擤鼻涕的,一会儿地上就扔了一堆垃圾,王昕赶紧找来畚箕扫了进去。
窦豆对黑驴说:“黑驴,你起来坐到椅子上说话。”
王昕把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搬过来,自己坐到床沿上,黑驴起身坐到椅子上,歉意地说:“哥今天失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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