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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很冷,因为不常生火。
它离育儿室和厨房都很远,所以很安静。
由于极少有人进来,所以显得庄严。
只有女佣人在星期六进来擦拭一下家具和镜子,打扫掉一星期积下来的薄薄的一点儿灰尘。
里德太太本人则很长时间才进来一次,检查一下放在大橱里的一只秘密抽屉。
在那里面存放着各种羊皮纸的文契、她的首饰盒,此外还有她死去的丈夫的一幅小肖像。
可红屋子的秘密和魔力全在于这些,使得它尽管富丽堂皇,却显现得冷清异常。
里德先生去世已九年了,就是在这间卧室里闭上眼睛,在这里停灵,他的棺材也是由这里被殡仪馆的人抬出去的。
从那个时候起,一种哀愁的神圣感就使得别人不常进入这间屋子里。
蓓茜和刻薄的阿博特让我坐着不许动的,是一张软垫矮凳,放在大理石壁炉架旁边。
那张床就耸立在我面前。
我右边是黑沉沉的高大衣柜,散漫、柔和的反光在柜壁上显出斑驳陆离的光泽。
我左边是封得严实的窗户,窗和窗之间安一面很大的镜子,重现出大床和屋子空荡荡的严肃景色。
我拿不定她们是否真把门给锁上了。
因此,当我敢略微动弹的时候,我站起身来走过去一看,哎呀,果然锁上了!
比牢房还严实。
走回原处时得经过镜子,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着去探究镜中深处。
在那幻象的空间中,所有的东西都比现实中表现得更阴沉,更冷淡。
里面那个古怪的小家伙,眼睛直瞪着我。
在昏暗灰淡中显出苍白的脸和胳膊,在一片死寂中只有那双惊惶发亮的眼睛溜溜转动,模样看上去真像一个幽灵。
我觉得它就是蓓茜夜晚讲故事时说到的那种半神半妖的小鬼中的一个,它们经常在沼泽地上出现在夜行人的跟前。
我回到了我的矮板凳上。
那时候我相信幽灵,不过在目前它还未完全控制我的时候,我依然有很旺的火气,起来造反的奴隶那种怨气冲天的心情还在鼓励着我。
若要我向灰暗的现实低头,首先,我必须努力克制不再去想那多如潮水般的往事才行。
约翰·里德的蛮横,他姐妹的傲慢,他母亲的憎恶,佣人们的偏心,这一切在我乱如麻的脑海里,就像一口污井里的污泥沉渣那样翻腾起来。
为什么我总吃苦头,总被呵斥,总受责怪,总是有错呢?为什么我总是不讨人喜欢?为什么无论我如何竭力想赢得别人的好感却总是白费心机呢?伊丽莎既自私又任性,可被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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